诸葛弈投给翎十八一个“有啥不可能”的鄙夷眼神,信中写得明明白白,无言公子和他的姐姐是东岳山臧氏大族的后代,只可惜臧氏大族早在一场天灾中倾族覆灭,连族谱也随着消失,查无所据。
翎十八将信收回封中,感叹:“臧氏大族比懒婆婆的家族更庞大,乃东岳山第一大氏族,祖上有十位权臣、三位榜眼、六位七品以上的大官、数不清的秀才进士。”
“虽世代经商耕樵为主,但历代朝廷从未将其视为贱民级。反之,前朝有五位皇帝微服私访东岳山时,皆由臧氏迎王伴驾;本朝三位皇帝出巡时,也准他们的大族长免跪拜礼。可谓荣耀满门,权势滔天。”
信交还回来,诸葛弈反将之丢入温茶的炭炉中焚了,说:“臧氏大族最早可追溯到春秋时期,东岳山臧氏大族这一脉已传承整整二十八代。不知无言公子是臧氏的嫡脉后辈、还是旁支血脉。”
“听闻花间楼主已赶赴京城,不日才返回青州。待青州的人传来消息,我便动身前往青州与他见见,顺势打听打听那姐弟俩的身世。”
翎十八把双手揣进袖子里,偷瞟乖乖坐在诸葛弈背后的小姑娘,说:“你们不准备趁势收了乌氏族吗?”
“嗯,不准备收。”
诸葛弈点头,反手将坐在身边的小姑娘再次捞到背上,柔声道:“我已准备一份厚礼给乌氏南府,待天亮后你亲自走一趟。”
“我知道。”
栗海棠笑弯弯杏眼,就算他不说,她也会准备双倍厚礼送回乌氏南府。昨日在花间楼被乌四爷一首琵琶曲提醒便改变了主意,那个看似放荡不羁的fēng_liú男人才是乌氏族中心机最深沉的,能与曾经的栗二爷比肩。
诸葛弈知道聪慧如她怎会看不透乌氏族的情势呢?乌族长狂妄自大,见利可图便得意忘形,什么谋算都浮现在脸上让人一览无遗。
这样的人看似危险,实则更容易掌控。不必费尽心思去追寻把柄,他会主动暴露弱点送上门来。
“我相信你。”
一句话,四个字,足以证明他对她的信任和宠爱。勇敢的去闯吧,出了事有师父呢,不怕天不怕地才会闯出一片繁花锦秀。
“谢谢师父。”
栗海棠诚心感谢,此生遇到他乃她三生积来的福报。足矣!足矣!
“哎哟,你们两个真是……害我感动得流泪呢。”
翎十八酸溜溜地说,指尖拂过眼角确有一滴清泪。
“哈哈哈哈。”
栗海棠捧腹大笑,诸葛弈嫌弃冷睇。
“你喝得茶水太多。”
翎十八不满地怪叫道:“喂,什么叫喝茶水太多。我从花间楼赶过来很辛苦的,潜进来的时候又要避过你布下的暗哨,累得我嗓子都快冒烟儿了。”
“嘿嘿嘿。”
栗海棠躲在诸葛弈背后偷笑。
诸葛弈反手捞着她小纤腰的大手轻拍几下,说:“天快亮了,你且睡会儿再去乌氏南府。准备好的礼已交给杨嫫嫫保管,你且问她便是。”
“谢谢师父。”
“乖。”
冰冷大手捏捏红暖暖的小脸蛋,诸葛弈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唤着翎十八回去无心院。
刚刚热闹的西暖阁又恢复冷冷清清的,栗海棠无意再睡,唤来青萝、杨嫫嫫、李嫫嫫和刘二娘商量赶制冬衣和冬至节宴的事。
刘二娘受伤的胳膊早已痊愈,重阳节时她本想做些新糕饼让栗海棠带去祠堂供奉,谁知被比武大会搅和了。
这次冬至节宴,她要大展厨艺把新研制的十几道菜式全部烹制出来,为栗海棠脸上添添光儿。
栗海棠羡慕刘二娘对厨艺的痴迷,有一个爱好值得倾尽一生来保持也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不知不觉深秋已过,秋去冬来天气寒得牙齿打颤儿。尤其夜里的风呼啸得鬼哭狼嚎似的可怖,栗海棠想着奁匣阁夜里职守的老婆子和东跨院外院的小厮们。
“李嫫嫫,冬衣之事交给你吧。巡夜守夜的值班房里多一倍的炭火,冬夜寒冷别让他们冻病了。还有东跨院外院的小厮们也同样多一倍炭火,纵然八大氏族会送来一些添补,咱们也不能亏待他们。”
“大姑娘放心,老奴早已将今年的木炭量报给老执事嫫嫫,外院小厮们的炭火有一半是咱们出的,另一半由瓷源堂支出。”
李嫫嫫恭敬回答。身为奁匣阁的二管事,她虽不及杨嫫嫫思虑周全,但在管治杂事时也有自己的一套本事,常常不等杨嫫嫫开口已提前差办好。
栗海棠很满意李嫫嫫的表现。
李嫫嫫是没有靠山的老婢,一日送进奁匣阁便终身不得出。当初莫心兰为奉先女时,李嫫嫫仅是东跨院做杂事的老婆子。海棠成为奉先女后,她看清形势前来投靠,如今成为二管事已超出她的希望。
栗海棠知道李嫫嫫是个懂得感恩之人,便放心将奁匣阁交给她来管治。而杨嫫嫫管得更多是海棠的衣食住行,及奁匣阁的仆婢和金银。
站在门口的青萝忽然唤一声“大姑娘”,眼睛灵动地往房门瞟瞟,提醒有人进来院子里。只是院里的烛火不够明亮,尚且看不清来人是谁。
“应该是银铃吧,她怎起得这么早啊。”
栗海棠屏退杨嫫嫫等人,让青萝去院中看看来人是谁。
半刻后,青萝脸色不悦地进来回话。
“大姑娘,是乌氏南府的乌大姑娘。她借口来找银铃姑娘骗过小厮和二门的老婆子,老婆子领她进东跨院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