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裕镇,元府。
位于瓷裕镇正东方的元府占据了整整三条街巷,它不输于任何一座百年老宅的宏伟辉煌证明了元氏族第一代族长的宏伟大愿元氏族不会永远成为瓷裕镇的外来户,终有一日会成为这个镇子的主人。
从最初举家迁徒来瓷裕镇的四辆驴车家当,到如今财富与乌氏族比肩,元氏族人整整用了五代人的艰辛努力完成立足瓷裕镇,而今后的子孙们为了成为瓷裕镇真正的主人而奋斗。
八月初一是元家太夫人的寿辰。
如今的元家家主是元老太爷的长子,即元俏的父亲。
元家第六代族长元老爷宅心仁厚,做生意义字当头,许多大商知道即便生意谈不成,也要与元老爷谈谈交情成为挚友。
元老爷广交好友,又常接济穷人、做善事,故而在瓷裕镇百姓口中是数一数二的深明大义、心怀天下之人。
再说说元老太爷和元太夫人这对伉俪。若说元太夫人一生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给老头儿娶几个貌美如花的小妾,谁让她的眼光太高,一般的女人都入不得她的眼。
当然,元老太爷宠妻无度的“惧内”名声早已传遍全镇百姓耳朵里,谁会把自己的亲闺女送去当摆饰,天天看着家主和主母恩恩爱爱呢。
元太夫人六十寿辰,依着元老太爷的意思要办个百日流水席,寿宴从秋初一直办到冬初才能表达他对老伴儿的无限宠爱。
从元老爷一辈的兄弟五人,到元俏等十几个小辈人的白日劝、夜里劝、吃饭时劝、睡前请安也劝,元老太爷固执己见,非要给老伴儿办一个百日寿宴。
最后,元太夫人忍无可忍一声河东狮吼,终于消停了。全家无论年老年少都感谢太夫人仗义怒吼,让拎不清又惧内的老太爷恢复正常。
八月初一,元府客似云集,高朋满座。身为家主,元老爷领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和小一辈儿与宾客们相谈甚欢。元家新一代之中翘楚属元俏的两位兄弟最有名。元二爷的独子也是人人称赞的。元家出嫁的两位姑奶奶所生的儿子也颇有盛名。
今日借寿宴故意让孩子们出来迎客,正为向众人们炫耀元家的底蕴,以及元家未来的孩子们将是国之栋梁、家之希望。
富可敌国有何处,一代人不如一代人,再辉煌的家族也会走向灭亡。只培养继承人又有什么用?若家主领导的家族如一盘散沙,结局依然不变。
“八大氏族奉先女,栗大姑娘,到!”
传禀的小厮拿着拜帖一路高声唱喊着跑进来,将拜帖交给老管家便退出去。
元老爷看向元煦,说:“五弟,你随我一同去迎着吧。”
“让人把元俏唤来,等会儿海棠姑娘若去拜见母亲,就让元俏陪着。”
“你思虑的很周全。”
元老爷满意地点点头,与元煦并肩走出前院,恭敬地站在门楼石阶上等待马车里的小姑娘下来。
今日依然是乌银铃陪着来的,她用桃花色面纱遮脸,一身月白绣蓝蝶的束腰襦裙配上绯色宽袖袄,轻盈玲珑身姿让站在元老爷身后的元大公子一见倾心。
车帘掀起,栗海棠亦半纱遮面,身穿黛蓝色绣金棠花大袖衫,束腰襦裙与乌银铃的一模一样。她由乌银铃扶下车,吩咐赶车的小厮去寻个凉快地方等着。
“我刚才瞧见蜜蜂来了,就知道你也来了。”
元俏大剌剌走出来,站在长兄元凯的身后对着拾阶而上的栗海棠做个鬼脸,嫌弃道:“你怎么空着手来的?”
“俏儿,不得无礼!”
元老爷黑脸斥喝,面对栗海棠时立即换张欣喜的笑容,恭敬揖礼:“拜见奉先女,驾临寒舍乃元氏族之荣。老夫代全家拜谢奉先女恩典。请!”
“元族长言重了。海棠虽是八大氏族的奉先女,也是瓷裕镇的奉先女。元太夫人的寿辰又怎能推辞呢,望族长莫笑海棠年轻不更事。”
“奉先女客气了,请!里面请!”
元老爷瞪了自家娇蛮任性的女儿,陪着笑脸在前面引路。
栗海棠由乌银铃挽着进入元氏府前院,满院的宾客皆屏声静气分列两侧,有八大氏族中的人们、也有在燕峡镇寒馆见过的商人们、还有一些镇子里的熟脸儿。
“海棠啊,老祖母很早前就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模样儿的。你要不要随我去拜见?”
“俏儿,不得无礼。奉先女乃八大氏族先祖们的仙婢,岂是我等凡夫俗子随意见的。请奉先女去拜见老祖母,亏你想得出来。真是没规矩,去自己院里闭门思过。”
元老爷厉声斥喝女儿,当然也是向今日来拜寿的八大氏族的族人们证明他们对奉先女亦是很尊敬的。
被当众训斥让元俏羞得抬不起头来,她又羞又怒地转身跑离。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丢脸过,父亲也从来没有刚才那么严厉过。
元煦瞧着最疼爱的侄女逃走的背影,心生怜惜又不能追过去安慰,只好递个眼色给身边的侄子元凯。谁知臭小子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蒙着桃花色面纱的乌姑娘,让元煦不禁苦笑自己当初也是这般一见倾心、从此放在心尖上日夜牵念。
栗海棠刚才本想逗个乐子帮帮元俏,又觉得当着客宾的面前反驳元族长也非明智之举。她在乌银铃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话,便向元族长请求去拜见老寿星。
原本想让元俏陪着去的,现在女儿不争气丢了脸,那就让儿子代替吧。
元老爷唤着一脸痴相的长子,知子莫若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