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的三日喜宴终于结束。夜华带着一身酒意和疲惫回到了紫宸殿。
“浅浅,浅浅?……”迷迷糊糊间,白浅耳边传来夜华的声音。她茫然地睁开眼,片刻后方清醒,刚才想着昆仑虚的往事竟不觉间睡着了。
“浅浅,怎的在窗边睡着了?仔细着凉。可是在等我吗?”夜华情意绵绵的问道。
“我……”白浅一时语塞,想说不是,话又咽了,不知如何回答他。
夜华回身厉声训责奈奈和一众侍奉仙娥:“都是怎么伺候的,怎能让娘娘临窗而眠?若是娘娘有任何不适,本君唯你们是问!”
“太子殿下恕罪,奴婢们不敢了。”仙娥们“扑通”跪了一地。
白浅拉住夜华的袖口:“夜华,我没事。不要怪她们。”
夜华随即握住她的手,拉她起身,温柔道:“浅浅,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寝殿吧。”
白浅点点头,便由着他拉着回寝殿了。
夜华今日在夜宴上多饮了些酒,微有醉意,却并没有安睡,反而有些兴奋,一直絮絮不休的和白浅讲着这三日大婚宴席的往来人事。
白浅多半是静静的听他叙述,没有接话。
夜华忽然转了话头,问道:“浅浅,这两日的膳食你可吃的惯吗?我虽尽力,但喜宴事忙,可能也做的不好。你先将就些。如今喜宴结束了,待明日起,我便每日多花时间和心思给你做些可口的饭食吧。”
大婚后这两日,因着喜宴,夜华都未在洗梧宫中用膳。但每顿膳食,夜华都着人特意回洗梧宫给白浅送来饭食,侍从说是太子殿下去膳房亲手做的。
奈奈今日跟她说,天宫众人都知道了太子殿下每餐亲自下厨为太子妃做膳食,皆赞叹他们夫妻鹣鲽情深。
白浅深觉不妥,这天宫膳食虽不可口,自己倒也没那么娇气,将就些也吃的下去。夜华日日如此大费周折,张扬的合宫皆知,难免会让宫中长辈颇有微词,只怕天君和乐胥娘娘等人,已经觉得她这太子妃难以伺候了。
白浅已几次打发人去和夜华说了不必如此,但夜华一直坚持,顿顿按时送来,未有一餐落下。
虽是不妥,但夜华这份心思,还是让白浅有些感动的。
此时提起,也免不了再拦一拦他,白浅便道:“夜华,你不必如此。明日起便罢了吧。你有政事处理,不必在这些小事上多费心神。我嫁给你,也不是来娇气耍威的,我会习惯的。”
“那……大婚那日母妃来此的事,你还生气吗?说到底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周到。”夜华小心自责道。
“我没有生气。母妃来看望我是好意。我也喊她母妃,怎会因此和她生气?”
“浅浅,你不生气就好,我只怕你生气。只要你高兴,我怎么都好。”夜华忽然深情地俯过身来,“浅浅,你知道我爱极了你。大婚三日了,我们还不曾亲热,我们……”
白浅不语,推拒着他,闭目侧首到一边,心里抗拒。
夜华又欺身了过来:“浅浅,你说过你不生气的。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白浅的心如同落入了刺骨的冰窖和无底的深渊,冰凉,无奈,黑暗,绝望。
夜华他说的不错,终归是做了夫妻,这也是她自己允婚的。夜华也待她悉心如此,他也是无辜。事到如今,又能如何?既已认命接受,这夫妻之事,她又能一日一日躲避到何时?又能以什么理由躲避到何处?
那个让她抗拒躲避的真正理由,那个藏在她心底深处的人,她又如何能够说出只字片语?!
心里悲凉蔓延,哀伤和无助淹没了她,最终,夜华的索欢,她也无法拒绝。
过后夜华便睡着了,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
白浅却辗转反侧,久久难眠。
她悄然起身,披了件衣衫,便走出寝殿,独自倚坐在了殿外回廊的扶栏上。
以前,和夜华也有过肌肤之亲,那时候还说过爱他,也觉得自己好像是爱他的,既爱,肌肤相亲便觉得理所当然。
可是,世事难料,她打碎结魄灯得回了记忆,想起夜华从前所带给她的伤害,她自小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便不能原谅他。恨意之下,如何还能爱,本是决意要与他退婚的。
可后来夜华为了保护她生祭了东皇钟,她向来欠不得人情,这回欠他的不只是人情,而是一条命了。幸好夜华只三年便转醒了,才消了她心头无数的愧悔和自责。
许是姻缘天定,经历了种种波折,她还是嫁与了夜华。
可是,大婚之日她惊觉了自己对师父的情意,更知晓了师父对她的情意。
虽木已成舟,大婚已成,她对师父的真心绝不能说与任何人知道,但这情意,入骨三分,比真金还真是无疑了。
而今,心意变了,或者,不是变了,是认清了自己的真心,她心里除了师父墨渊,已再容不得旁人。
爱是霸道独有的,一颗心容了墨渊,又如何去容夜华?
或者说,她,有没有真的爱过夜华?白浅第一次思考着这个问题。
现在回想,她爱的,也许一直就是师父墨渊,只是她从来不敢想。
这世上,不敢想的事,你若不去想,或许还能安于现状。一旦给你机会让你想,心便会如脱缰野马一去不回,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师父,你……想念十七吗……
白浅闭上眼睛,此时情切,泪沾衣襟。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有浓重的苦涩,有滚烫的汹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