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羡缘看着周围黑压压一群跪倒的百姓,无奈扶了扶额,问道
“思涟姐姐下来作甚?”
孟思涟却还是端着一副郡主架子,扫了一圈周遭的人,也不回姜羡缘,看着还直挺挺站着的林宛湘,不悦的皱皱眉。
一旁的沥华见了孟思涟此副表情,拉下了脸,对着林宛湘厉声道,
“大胆!郡主在此,居然不行礼?”
林宛湘被这一训,吓得腿一软,却还是强撑着瞪了一眼站在孟思涟对面的姜羡缘,这才不情不愿跪下,道
“民女林宛湘参见郡主。”
而平白受了一记白眼的姜羡缘却是有些莫名其妙了,但也不在意,只是想着也是时候和这林宛湘断个干净了。
这一眼瞪的明显,不仅是姜羡缘注意到了,站在姜羡缘对面的孟思涟自然也是看的明明白白,只是脸色一沉,藕臂一挥,指着林宛湘,道
“都起来吧,你,跪着。”
林宛湘准备起来的动作一顿,见孟思涟指着自己,脸色黑沉,本想反驳几句的打算也没了,只好再老老实实跪着,等着孟思涟接下来的话。
谁知道这一声后,孟思涟竟是再也没有理过她,反而转过头对着姜羡缘道,
“阿缘,如此女子理她作甚?回楼上吧,我们接着聊。”
林宛湘听的脸都白了,一双手死死拧着衣袖。
什么叫如此女子?如此女子是什么女子?
她甚至觉得下一秒若是孟思涟让她起来她都不愿起来了,天知道孟思涟这句话说出去之后她还怎么见人,也不想知道周围人现在看她的表情。
怕是以后上个街都被人指点。
姜羡缘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道
“算了吧,莫要在今日闹出是非。况且时间也差不多了,再晚点就来不及放灯了。”
孟思涟抬头望了望早已黑透的天,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善德节怎么能让这种女子给触了霉头,我们走吧。”
说着便拉起姜羡缘的手,正准备动身,却又想起这头还有个跪着的,想了想,道,“起来吧。”
林宛湘这边起来,也不羞恼了,满脑子只想着都是姜羡缘的错,若不是她,今日自己就不会被郡主在大街上明着暗着羞辱了。
只朝着姜羡缘的方向狠狠道了句,“姜羡缘!你是能耐,碰上了如此贵人,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孟思涟听着这话,眼角抽了抽就想开骂,可一旁的沥华比她更快,提高了一个音,骂道,
“你这小姑娘好无教养!嚼人口舌如此理直气壮,洛国怎会有你这般不知礼数的女子?”
这一顶帽子扣得极大,直接说她不配生在洛国了,且说这话的还是思涟郡主的侍女,再看孟思涟也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想来也是赞同的,让林宛湘气的直想哭。
说到底林宛湘不过十三岁的姑娘,纵然脸皮厚了点心贪了点,但直到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的,才是真正感到害怕,眼泪就直接掉了下来。
一哭这也不怕别的了,她不敢说沥华,更不敢说孟思涟,只指着姜羡缘,喊道,
“我再不知礼数没有教养,也总比你没爹没娘的好!”
这下众人可就懵了,林宛湘自从出现之后,一直喊着叫着说姜羡缘是她亲妹妹,说是孟思涟绑了人家,如今她倒好,指着姜羡缘说她没爹没娘,再想想孟思涟的地位,又看了看姜羡缘大方得体的模样,倒是能自己想出不少故事来。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瞬间打断了众人的思绪,只见孟思涟一个健步冲上去便给了林宛湘一巴掌,眼神可怕的恨不得喷出火来。
孟思涟本就习过武,这一巴掌又是气急了打的,完全没控住力道,直把林宛湘嘴角打出一丝血来。
林宛湘也被打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痛来,左颊肿的老高,想用手捂上去,却又痛的不敢碰,看眼前孟思涟可怖的神色,也不敢大喊,只能低低的唤着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眼看着孟思涟又是要一巴掌下去,姜羡缘却是先一步拉住了孟思涟的手,道,
“思涟姐姐,算了,放花灯去吧。”
孟思涟转过头,那双细长的端凤眼略带血丝,似是不满的看了一眼,但瞟到周遭人一脸的惊恐,再看姜羡缘一脸坚定,只好放了手,就此作罢。
姜羡缘反手拉过孟思涟的手就往外走,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又顿住,道,
“我爹娘虽走的早,却把我教好了,还有,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可没什么杂七杂八的姐姐妹妹。”
此话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拉着孟思涟走了。
周围的百姓也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看姜羡缘走过来,也只是赶紧的让开,给其让地方。
待二人走远了,这才各自逐渐散开,只是或怜悯或嘲讽的看一两眼还傻站在地上的林宛湘。
林宛湘站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想抬头又怕看到周遭人嘲笑的嘴脸,只觉得脸疼心疼哪都疼,也不管什么善德节了,拨开人群就朝着来时的路一路奔了回去。
却说另一边,姜羡缘拉着孟思涟,一口气走出去老远,选了个人不多的河岸边,这才停了下来。
上游已有了几盏花灯顺着河流飘下来了,像是开在水里的莲花似的,却又亮着光,好看极了。
姜羡缘盯着那几盏慢慢飘走的花灯,思绪也不禁慢慢走远,却又是想起什么一般,猛地拍了一下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