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朔日,天狗吞日。而月竟同出于白昼。天空上一次出现这样的异象,是在西汉初年,那一次异象出现之后,一个女人改变了西汉王朝。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次的异象也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而此时,那个女人正站在我的门前。她披着一身孝服,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很难相信,在这样每天都会有烈阳与黄沙的塞外小镇上居然生活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
她的脸上出现了几滴汗珠,手里拿着一个鼓鼓的钱袋,就那样站在我的门前,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在看着我。我就站在她的面前,我知道她的绝望从何而来,我也知道她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帮我杀个人,这袋银子归你。”她的语气很平静,但我看得出她是走投无路了才决定要来找我的。
“这袋银子买不了那个人的命。”我知道她想要我帮她杀谁,那个人是整个镇子里没有人敢去惹的一个存在。他叫做赵双泉,也叫做一刀佛。
他是这一代出了名的恶霸,也是方圆近百里之内的顶尖高手。之所以称他为一刀佛,是因为他杀人从来都只需要出一刀。而且他每天最多只杀一个人。
他是一个使双刀的刀客,他的刀很快。在他的刀下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他的名声也随着那些死人的名字一起传遍了整个塞外。就在昨天,他又杀了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如果非要说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话,那就是这个人的老婆特别漂亮。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死在了一刀佛的手底下。就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天上的太阳被遮蔽,月亮突然出现在了天空之中,小镇里刮起了漫天的风沙。也正是这些异象出现的原因,使得她在昨日逃脱了一刀佛的魔爪。让她有时间安葬自己的丈夫。也让她有机会可以站在我的面前,跟我谈这笔交易。
“我只有这么多钱。”她的语气依然平静,我猜她是想摆脱一刀佛的魔爪,也可能是想给她丈夫报仇。又或者是两者都想。但这个价钱连买一刀佛的一缕头发都不够。
“可我不会给你打折。”她的回答很简单,我的答案也跟直接。对于这样的回答,我不知道她是否会更绝望,但我并不能因此而答应她的要求,交易就是交易,没什么情面可讲。
“不过你还有另外一样东西可以做成这笔交易。”我随即又给了她一个建议。
“你是说……你想要我的身体?”她看着我,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不是!我要的,你的后半生。”我的确想要她的身体,但我想的并不是一亲芳泽,而是要每一晚都有她在我的身旁。我猜她绝对不会接受我的这个要求,她还很年轻,只要可以摆脱一刀佛,她完全可以再找一个男人。一个比我好千百倍的男人。
“行!只要你能杀了他。”她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我没想到她会答应,但她既然付了酬劳。我就得接受。这是我的信誉问题。好在我的信誉还算不错。至少我没打算不接她的这一单生意。
“那跟我进屋吧。”她没有想到我会现在就要她,但我却非要不可。这倒不是因为我有多好色,而是因为我每次做生意的时候都会要先收定金的。这次也不列外。
“这算是定金。”说完后,我转身走进了屋里,她稍作犹豫之后也走了进来,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许久之后,她从我的住处离开,顺手关上了门,我一个人烧了一锅热水,将水倒入木桶中将自己全身的汗味洗掉。然后找了把剃刀挂干净自己脸上的胡子,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衫。从床下拿出一个长长地木匣。
木匣上面已经蒙尘,打开木匣后,取出了木匣里那把被粗布包裹着的长剑。剑鞘上的七颗宝石仍然闪烁着光芒,将宝剑从剑鞘里拔出,剑依然锋利,只是多了一丝孤寂。
我去打了一桶清水又找了一块上好的磨刀石,把宝剑重新磨了一遍。再锋利的剑,也是需要时常磨砺一下的。这个道理我再清楚不过了。宝剑在磨刀石上摩擦,发出的声音有一点点刺耳,这让我想起了另外一种声音。那种声音像虫鸣声,又像风声。但那种声音不但不刺耳,而且还很好听。
做完这一切之后,已是临近黄昏时分。我整理好衣服,将宝剑拿在手里,推门走出了我的住处。塞外小镇的街道上没有厚重的青石板,只有细细的黄沙。脚踩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从我推开门的那一刻起,整条街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我的身上。不过他们并没有在街上,而是在街道两边的房屋内或透过窗户,或透过门缝偷偷地瞧着我。他们在害怕,不过却不是在怕我,而是在害怕一刀佛。
在他们的眼里,一刀佛就是这里的主宰,就是这个地方的主人。而我要做的,正是去战胜并杀死这里的主宰。也许他们以为我疯了,也许他们以为我被美色迷了心窍。但不管他们怎么想,我还是去了,因为这是我已经接下的生意。
街道的尽头,一刀佛正站在那儿等着我。他的身上穿着一身紧身的皮衣,手里拿着的是两把弯刀,比我手里的长剑略短一些,刀锋在夕阳的映照下冉冉生辉,看得出来这两把刀不管是材质还是锻造工艺都属于上品。他也很喜欢自己手里的这对双刀。
之前的那个女人已经被他抓住,并且被他的手下绑在了路边的柱子上。她耷拉着头,柔顺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