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青到底还是抱着私心,见时辰还不到,就小声在楼雪耳边叮咛:“潜入时,你离我远些,若情形不对,就分开跑,我吸引大队,你趁机进入宁公馆。”
楼雪绷着脸拒绝:“宁公馆是个狼窝,不去,我按原路返回。”
楼青皱眉:“此刻深夜,宁公馆里的高手不定能立即发现你,你借道离开,动作快些,不会惊动……”
“若是惊动了呢?”楼雪想到自己胳膊上的伤,闭了闭眼:“总之,我有分寸,师兄,别忘了我们师出同门,我的身手不比你差。”
见楼雪执迷不悟,楼青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对接下来的行动,更加担心了些。
二更时分,两道利落的身影快速而敏锐的跳入秦公馆后院偏殿。
殿内寂静无声,楼青与楼雪打了个眼色,两人踩着轻巧的步子,往偏殿右边的灌木丛,匍匐而去。
丛木中有蝉鸣虫叫,炎热的夏季,这些小东西,总是不会安分。
秦公馆内有侍从巡逻,为了避开这些人,楼青楼雪在路中耽搁了许久。
等到他们终于进入了东厢第一间房外,二人手中的武器,也握在了掌心。
楼青点了点头,推开房门,闪身便钻了进去。
楼雪躲在廊下,为他把守。
可一刻钟后,楼青再出来,却只是摇摇头:“没有人,东西也不在。”
楼雪面色凝重,紧紧咬着牙:“果然,楼安楼汉被擒了。”
东厢是目标所住的房间,这是他们事前便打听好的,之前他们剩余四人拟定的计划,也是由楼安楼汉事先潜入,埋于东厢附近,等楼雪楼青夜里汇合,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但现在东厢人去楼空,那么唯一的答案,就是楼安楼汉已经暴露,这才致使对方紧急搬离。
唯一庆幸的是,对方还不知道他们的全部计划,因此虽然谨慎的搬离了东厢,却没在东厢设置任何陷阱,抓他们一个瓮中捉鳖。
楼雪面色深沉的同时,楼青也在思考。
目标不在东厢,那他们该去哪里找?还是今夜计划取消,现在就打道回府?毕竟就剩
他们师兄妹二人了,再损失任何一个,对此番任务而言,都是绝大的打击。
最后楼青决定,先原路返回,再从长计议。
可楼雪却在此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现身大闹公馆,你藏于高处,观察哪所院落最快亮起灯笼,那处,可能就是目标所居之处。”
“你疯了?”楼青忍不住呵斥:“你这是不必要的牺牲!”
“但已经到这儿了!”楼雪冷硬的说着,随即又软下目光,深深的看着楼青:“师兄,靠你了!”
说话间,身形一闪,趁着楼青没有防备,脚下一纵,跑出了偏殿。
楼青再去追时,已是怒气攻心,他心中惶恐极了,惟怕楼雪真的不管不顾,置死地而后生,他想说,就算真需要一个人去引人注意,也应该由他去,楼雪不应该涉险,她不应该这么不爱惜自己!
心里万千话语卡在喉咙,等楼青终于追上楼雪时,却看到楼雪晕倒在石头路中间的空地上,动弹不得。
楼青大惊,忙冲上去,还未扶起楼雪,就感觉空气中,有另一道气息强势闯入。
他猛然抬头,便见前方树影下,慢慢渡出一道身影。
那是个男人,面容冷峻,神色平稳,楼青如临大敌的看着他,男人却只是缓缓开口:“跟我走。”
话落,便不疾不徐的从楼青身边经过,往左边行去。
被守卫得固若金汤的秦公馆,在男人眼里,却如无人之境。
楼青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但楼雪现在的样子,让他没有更好的选择,因此哪怕对方形迹可疑,来历不明,楼青也只得选择信任。
他抱起楼雪,沉默的跟在男人背后。
一刻钟后,他们进入了宁公馆,一墙之隔,但楼青的确松了口气,他事先打听过,宁公馆是本地富商宁太公的宅邸,宁公馆是个正经商人,家中小辈也都是本本分分,所以之前选择潜伏于此时,楼青是安心的。
只是没想到,宁公馆看似平和的表面下,竟会藏龙卧虎,那个伤了楼雪的小孩,让他记忆犹新。
现在再次踏入宁公馆,不是前一日的
偷偷摸摸,反是正大光明,楼青有些不明所以,只得叫住前方男人:“不知尊驾是何意思?”
前方的男人驻步,转眸淡淡的看着他,微薄的唇瓣轻启:“救你。”
多么简单粗暴的两个字,令楼青无话可说。
男人朝他走来,楼青下意识防备,抱着楼雪的手,也紧了些。
男人停在他面前,冷漠的扫了他一下,抬手,就着食指与中指的指尖,在楼雪的额间点了一下。
昏迷的楼雪悠悠转醒,楼青大为惊喜,真诚的对男人颔首:“多谢。”
男人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楼雪清醒过来,扶着自己微痛的额角,迷茫的看着楼青:“师兄,我……”
“一会儿再说。”楼青拉着楼雪的手,快步追上那个男人。
男人进入宁公馆一处客院,指了右边的一间房,示意他们去看。
楼青楼雪狐疑的前往,推开门扉,却看到里面没有铺床的石塌上,并肩躺着两个男人,再走近一看,正是满身伤口的楼安与楼汉。
楼雪捂住嘴,险些哭出来,这就要叫醒他们。
但叫了半天,两人并不睁眼,探了鼻息,确定两人还有呼吸,楼青楼雪更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