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从丞相府邸出来的时候,马瞬感觉天府大街上的空气都为之一清。
顺着马薇儿提供的线索,已经足以将街亭之失归咎于内鬼的出卖,那街亭之败落在主将马谡肩头的责任就小了大半,毕竟能够被魏之名将张郃比作微子和许攸的人,对攻破街亭所作的“贡献”一定不小。如果没有这一次出卖,或许街亭就能够守住,第一次北伐的成果也得以保持,蜀汉也能够顺利控制陇右地区。
“这样倒是变成简单模式了。如果能够根植陇右,就不用每次出师都翻越秦岭了……”
然而,历史并没有如果,当年尘封在史书之中,亦或是缤纷在荧屏之上的三国故事,如今却成为了马瞬的“现实”。
摆在他眼前的,可能是一个连正史都没有记载,反而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又与马瞬今后的命运息息相关。
“要是能知道这封信的收件人就好了,马薇儿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故意守口如瓶,等到事成之后再说吧。”
马瞬叹了口气,一切又绕回到了原点。那么当下要务自不用再多强调,马瞬迈开步子,往向府走去。
“也不知向兄的‘迷踪步’练得怎样?如今倒也称得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
三日很快来临,比武场地设在马府内院。
对马家而言,季常之女出嫁本该是件大事,但是由于中间的诸多缘故,秉着家丑不可外扬观念的马静并没有邀请太多宾客,只将族中重要的几位长老请到,权作见证。
“仲常,叫适儿把悬梁的红布条拆了,用不着布置得这般花里胡哨。”马静拄着拐杖从堂中穿过,对二弟马康道。
马康字仲常,是马适之父,一直从旁协助马静打理马家,可算得上是如今族中的第二把手。
至于为什么说是“如今”,他们二人彼此心照不宣,若是马良、马谡还在,哪怕他们仗着年长几岁做个大哥,除了一些宗法上的事务,实际上也并没有多大的话语权。
“大哥吩咐的是,小弟这就去办。”马康应承道,喊来其子马适拆去梁上的这些红布。
马静吩咐已毕,却又忽然低声在马康耳边道:“对了,三弟那边,你要多加留心……今天人多眼杂,莫要让他的疯样子被人看了去。”
“那是自然。三弟的门窗俱都已经上了锁,前些日子也从药铺那抓了几幅安神助眠的方子,加了剂量下了,躺个一整天不成问题。”马康回道。
“如此甚好。”马静放心地点了点头,自往后院去看擂台了。
少顷,未时已至,张、向两家也相继来到马府。
“张太守到!”
随着门童的一声报讯,张翼大步迈入门中,他今日换了一身锦衣华服,加上身形高大,更显得英姿飒爽,马静、马康等一众马氏族人早已等候多时,眼见这位“准亲家”入内,更是忙不迭上前寒暄客套。
张翼身后跟着一名劲装青年,虽不如其父那般虎背熊腰,却也身形矫健,英姿勃发,不用众人多问,定是其子张微无疑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令郎他日必成大汉栋梁,四弟有此贤婿,若是泉下有知,也定倍感欣慰啊。”马康也上前套近乎道。
只是那青年看了他一眼,面带微笑,颔首以应,自跟随张翼进了内院。
两人背后是一众家仆,在一个年轻管事的指挥下,竟又抬了两箱聘礼上门,出手如此阔绰,直教众人看得双眼瞪直。
“向先生到!”
张翼刚入后院,向朗一家方才刚刚踏过马府门槛。
向朗叔侄均是一袭青衫,头扎纶巾,一派磊落从容气概。
马氏族人见着这几个书生,表情就不再像是方才逢迎张翼那般殷切了,但毕竟向、马两家同乡同源,又是世交,因而面上功夫还是不得不做,象征性地上前寒暄。
“巨达兄别来无恙?”马静拄杖上前问候道。
“蒙马族长惦记,好得很。”向朗不冷不热地回道。
“哎呀,叫什么马族长,巨达兄生分了,喊小弟一声伯常便是。”马静眯着双眼笑道,若是旁人不知他心机,反而觉得此人甚是热情。
向朗心中好笑,自也趁机讽道:“看老夫这话说的,人老了果然不中用。以后咱们两家可就是亲家了,怎还能能如此生分?伯常贤弟切勿见怪啊。”
此话一出,原本就不怎么热闹的场面气氛登时又冷下去了几分。
堂中任看着向朗此行不过五人(其中还有俩是他们马家的),又是两袖清风而来,对比起先前张翼的排场,顿时高下立判。
就在这尴尬时分,忽然门童又报道:“丞相公子到!”
这一声着实出乎马静的预料,他眯起的双眼不禁微微睁开,眼见着一男一女走进屋来。
男子约莫二十出头模样,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身着白衫,倒颇有几分丞相刚出山时的风采,见得向朗马静,远远地就抱拳道:“伯常公,晚辈这厢有礼了。”
马静见是丞相公子,自然不敢怠慢,忙上前笑迎道:“伯松贤侄好久不见,此番到来真是令敝舍蓬荜生辉啊。”
诸葛乔回礼道:“乔前日染病在家,久疏问候,还请伯常公赎罪啊。”
“岂敢岂敢。”马静忙摆手,佯作关切道:“看样子,贤侄小疾早已痊愈,以后多来敝府走动走啊。”
“适才与舍妹出门采办家用,见尊府内外张灯结彩,不知有何大喜事,故来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