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七年春,当冬日的寒气还未消散,大汉丞相诸葛亮的第三次北伐行动却已正式揭晓。
刚刚从散关故道回到阳平关内的孔明立即传令攻击陈仓的疲兵就地休整,却带着吴班早就备好的三万士卒马不停蹄地赶往武都。
这三万士卒自从参加过首度北伐之后就一直停留在汉中休养,也没有参加陈仓之战,故而士气正盛,兵锋正锐,浩浩荡荡地往武都方向开进。
而在阳平关中,孔明还意外地见到了一个人。
“伯苗!”
扬武将军邓芝在此等了多日,甫见丞相归来,忙上前拱手拜道:“丞相,邓芝来迟了!”
孔明却道:“无碍无碍,伯苗来的正是时候,只不知一贯守时的伯苗为何会在天府停留这些时日?”
邓芝叹道:“子龙将军病逝,二子又在军中,后事无他人料理。邓芝素敬子龙将军,故包揽操办此事,因此来迟。”
孔明亦叹道:“是亮疏忽了,子龙矢志报国,身患重病,亮却让他自在家中疗养,不期临终之际,连个送终之人也不在榻前。”
邓芝忙宽慰道:“丞相无需介怀,子龙将军素来俭省,若是丞相为其大费周章,反而心有不安。幼常之子马瞬正在子龙将军府上做管事杂役,子龙将军视若己出,想来走的时候并不孤单。”
听到“马瞬”这二字,孔明当即问道:“如此说来,伯苗见过幼常之子了?”
邓芝点头道:“此子天资聪颖,更兼得子龙将军亲传枪法,便是叔至也对其赞叹有加,他日当成大器。”
孔明抚须对蒋琬笑道:“能得到大汉上下最严苛的两位将军的称赞,这马瞬当真不凡啊。”
邓芝奇道:“叔至不苟言笑、严于律己的确是大汉上下人所共道,却不知另一位是谁?”
蒋琬笑道:“自然是伯苗你啊,性情刚直,便是在吴王孙权面前都能不假辞色,今天如此夸赞马瞬,说明定是真心欣赏。”
孔明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入得帐去,再细细说来。”
三人来到帐中,邓芝便将此行出使东吴,以及天府冬狩时发生的事情向孔明娓娓道来。
“这么说,孙权确有称帝之心?”孔明羽扇轻摇,问道。
“短则数月,长不过一年,东吴必遣使告知此事。”邓芝答道。
“看来石亭之战给孙权长了不少底气和威风,已经显得有些志得意满了,连平日的伪装也不顾。”蒋琬道。
“此事当从长计议,孙权称帝之后,外交方面的一应调整都由伯苗你来全权负责,亮会派文伟从旁协助。”
“邓芝领命。”
“好了,说回当下,三度北伐在即,先前亮已遣陈式领兵一万去取阴平,此地远离曹魏本土,取之不难。明日亮也将亲率大军沿祁山道,攻取武都,不知伯苗有何建策?”
邓芝仔细地看了一眼汉中附近的地形图,将手在武都之北的一处小城上指道:“当先取建威之地,盛展军容,令郭淮援军不敢上前,武都孤立无援,然后围城可破。”
孔明和蒋琬对视一眼,相继而笑。
邓芝不明就里,问道:“丞相,公琰,邓芝愚见,不知为何发笑啊?”
孔明从怀中取出马瞬的锦囊,递予邓芝道:“伯苗拆视便知。”
邓芝接过,拆开锦囊,只见其中放着一卷丝帛,其上写道:“丞相明攻陈仓,意在武都、阴平,恩公断后之余,可禀明丞相,不回阳平关,径向武都方向开赴。若在断后军中未曾发现郭淮身影,定会亲援武都,恩公可率军先取武都城北的建威之地,虚设旗号,以为疑兵,郭淮见我军势大,定不敢贸然轻进,待到丞相大军前来,武都、阴平皆弹指可下……”
邓芝看到此处,怪道:“这恩公是谁?等等,恩公、马瞬?如此称呼,莫不是马瞬写给子龙将军的?”
孔明点头道:“正是。此子身在天府,却能凭昔日幼常和子龙的散碎情报,推演整个战局走向,此等大才,便是亮也唯有叹为观止。”
邓芝想起那个躲在门后想拿棒子打自己的小子,一时感到哭笑不得,便接着往下看去:“……另有一事,恩公当禀明丞相,从阴平由邪径经汉德阳亭至于涪县,出剑阁西百里,去cd三百余里,此道乃蜀中命脉所在,不可不顾。若阴平一带有魏将打听此径,即行抓捕,若有名唤邓艾的结巴点农官,务必活捉,切记切记!”
“这是什么话?”邓芝奇道:“军机大事不提,反要抓这邓艾,不知是何许人也。”
孔明亦道:“此事亮虽不明就里,却也安排陈式去办了,个中缘由,亮会等到回天府时再问马瞬。只是那条阴平小道,亮很感兴趣,若是武都攻克,还请二位随亮前往一观。”
“属下领命!”
孔明却不知道,就在他们谈论马瞬的锦囊之时,那个名叫邓艾的口吃点农官正巧就在阴平山中,此时此刻,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羌人老者。
“官爷,到了。”
邓艾远目四望,只见群山绵延,枯草哀黄,处处透露出一股险恶肃杀之气,却不见道路,结巴着问道:“你……你说的……那条……小……小径,在……在哪?”
老者往前一指,说道:“官爷你看,前方山脚有一条石阶,只凿了三丈,接着就是陡坡,翻过山头,便能继续往前。只不过除了我们部族里身强力健的小伙子,几乎没有人敢从这条路走过。只有在两国交战的时候,族里人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