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几阵北风刮过,天府城内也添了几分肃杀萧条的景象。
向氏府邸一如往常般清幽寂静,穿过前厅和中堂,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径深入后花园中,便能在水光叶影中见到一方小舍。
小舍背依北墙,南面临池,打开窗便能见到小池塘中嬉戏悠游的几尾锦鲤,窗下便是一方桌案,每到白昼,便有一束阳光穿过窗棂将小舍照耀得宽敞明亮。
一个年方八岁的少年此时正伏案桌前,凝神屏息,翻看着手中的竹简。
“咚咚咚。”
忽然间,小舍东门传来三声敲门响,打断了少年的专注。
“瞬儿,近来感觉如何?”
一个和蔼温和语气响起,向朗一面捋须,一面开了门,信步上前道。
少年便是马瞬,见向朗入内,忙立起拱手答话道:“蒙向伯伯收留,此地高堂素壁,无舒卷之劳;明窗净几,有坐卧之安。委实是个观书阅卷的好去处。”
向朗笑道:“如此便好。昨日的家书,向伯伯已托人带到朝真观,令堂回信,说一切安好,你便放心在向伯伯家里住下就是。”
原来自赵云溘然长逝后,经邓芝的打点,不久便厚葬在城郊,待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撤了灵堂,封了府邸,等候赵云二子回天府继承。
赵云的离去,令马瞬再次失去了庇护所,他此刻已经得知有人在暗中设计陷害自己,更不敢独自回朝真观见吴氏,只恐暴露了行踪,累及家人。
思来想去,马瞬唯有复还天府投靠向朗,结果受到了向朗的热情招待,在向氏府邸中一住便是半月。
这半月间,马瞬写了数封书信,托向朗转交给吴氏,详说原委。同时,向朝还特意去了一趟朝真观,见了范规,望其能够对吴氏多加关照。
这一番安排下,马瞬总算解决了后顾之忧,可以专心思考下一步行动。
首先仍然是马瞬个人的安全问题,马瞬仔细地回想了在赵府上的那三个月时日,除了在“夙慧”当天出现过一次蹲点袭击被赵云识破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之后搬来向府,也一切安稳,仿佛那幕后黑手已经人间蒸发一般……但马瞬依旧丝毫不敢马虎大意,毕竟那其中竟有人能够伤到赵云,虽说受伤远遁,但指不定哪天还会卷土重来,故而马瞬自进入向府之后也深居简出,愈发保持低调。
其次就是赵云为马瞬打通的“武道”,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下来,马瞬却绝望地发现,这小腹中的真气便在没有分毫变化。“炼体二阶”更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令人绝望的还不止于此,马瞬还惊恐地发现,《千庭阙》上记载着的招式竟然也无法再习得。譬如一门名叫“点绛唇”的指法,马瞬纵然按照《千庭阙》上所述来运气走穴,也会在出招的一刹那间真气骤然消散。其他招式亦都如此,因此马瞬现在除了能用一招“鹊登枝”之外,再无法从《千庭阙》上学得半点招式。
“武道”被锁,招式受限,剩下的便是内功心法,然而……
“《握奇经》你个大爷啊!垃圾功法!叫我上哪去找那各《先天八经》啊!”这一两个月以来,马瞬无数次在睡梦中悔恨,当时自己是脑子抽了还是为了装逼选了个将级下阶《握奇经》,要是学了赵云圣级中阶的《未名经》,什么功法招式排斥,什么功法锁级这些鬼毛病一个都不会有!
“现在眼里流的泪,就是当初脑子进的水啊……”但是事到如今,马瞬也唯有喟然长叹,接受自己可能会长期处于“武道”最底层阶段的可悲现实……
但马瞬心中已隐隐有个感觉,“武道”和《千庭阙》的异常恐怕都和自己修炼的《握奇经》有关,只要能够得到《先天八经》中的任何一本,恐怕这些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也正是因此,马瞬进入向府除了寻求庇护之外,还打算在这个号称大汉第三藏书馆的地方找寻《先天八经》的线索。
结果半个月下来,马瞬将向朗书斋中的典籍翻看了小半,却也丝毫没有见到任何有关《先天八经》的信息。
“叔父!”
马瞬和向朗正交谈间,东门外又一阵叫唤声传来。
二人扭头看去,只见中领军向宠从外头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文正?什么风又把你这中领军吹来了?”向朗问道。
向宠却瞟了瞟马瞬,笑着示意道:“还不是又因为这小子。”
“诶?”马瞬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这会又惹上了什么麻烦。
“你小子先前不是和丞相府,有过什么约定么?”向宠笑道,捏着下巴看向马瞬。
向朗也不明其中就里,径问道:“文正你也莫要卖关子了,有话直说。”
向宠这才道:“日前汉中蒋长史来信,说先前马瞬曾与相府有约,若能顺利通过‘夙慧’,进入太学,便答应成全他一桩好事……”
“星彩!”马瞬失声叫道,赵云的突然离世,加上这些时日里的接连打击,让他几乎都把这事给忘记了。
“正是。如今丞相北伐在即,原本交由相府持办的冬狩交还给了宫中,由董、郭二位侍中主持操办,中领军负责保证陛下的安全。”向宠解释道,末了还不忘瞟了一眼马瞬:“蒋长史吩咐过了,让我到时候给你小子一个契机,和张家二小姐见上一面。”
“谢谢向将军!”马瞬心中大喜道。
向宠伸手劝道:“既在家中,不必如此生分,称呼我一声兄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