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诚又道:“昨天有人给他消息,说你会出事,营地里大批人马会出动去找你,叫他趁机逃走。这事你知道吗?”
叶棽还是点头:“知道。”
“那你还把他带回自己营帐,你不怕被老四抓住小辫子,一下摁死你呀!”顾安诚急吼吼地道。
叶棽疑惑:“他们逃跑只不过是想活命,这跟我把他带回来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顾安诚恨铁不成钢地地道,“出事的是你,陛下带人离开营地也是因为找你,你又这么护着他,你叫别人怎么想?难道不是你私下给他们送消息,然后自己故意受伤又错报了方位把大队人马引去西山,给他们制造逃跑的机会吗?”
叶棽听他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点头道:“既然如此,事情都生了,你说我又能如何呢?”
“趁时候还早,赶紧把他送走,还跟那些卫蛮关一起去。等明儿试射的时候,我去跟老沈说,叫他把这事解决掉。一了百了!”他说着,右手做掌在自己脖子上虚划了一下,然后一脸的心照不宣。
叶棽被他逗笑,抬手点了点顾安诚:“哎呀,我说老顾啊,这是不是你这辈子第一回出主意?还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哈哈!”
“你笑个头啊笑!”顾安诚气的一下拍掉叶棽的手,“人命关天好不好!”
叶棽兀自笑个不住,宁易终于忍不住了,他推开叶棽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起身跪了下去,冲着他磕了一个头。
“你又做什么?”叶棽伸手想去拉他,却被他躲开。
宁易抬头认真地道:“殿下刚才就问罪奴昨日的事情,昨日没有人给我们送消息,我们都不知道你出事。只是昨天傍晚的时候守卫忽然被人袭击,那人杀了守卫,又把笼子门打开,然后就走了。”
“所以你们就逃了?”叶棽追问道,“守卫不是你们杀的?”
宁易摇头:“被俘之后因要押解进京,守卫怕咱们逃跑,每人都喂了软筋散。进京之后每日惯常还要用刑,再没力气杀人的。别说杀那些守卫,便是那个笼子咱们都是出不去的。”
叶棽点点头,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他们只逃了几里远就被抓到,应该是体力不济,加之本就没有计划,对山中地形不熟,才会一下子就被找到。
可如果,那些抓他们的人,本就是放他们的人呢?
想到这,叶棽勾起唇角,垂眸细细地思量起来。
顾安诚跺脚:“哎呀,卫蛮说的话你也信?更何况……哎,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
叶棽不耐烦道:“还有完没完,你管他是谁呢?他谁啊?”
顾安诚弯腰凑在他耳边道:“他是宁易,卫国的二皇子!卫国就是因他才亡国的!”
“嗯?”叶棽猛地偏头,“你说什么?”
见礼之后几人落座,沈复看了眼周全,问道:“昨儿折腾一夜,姑母那里一切可好?”
周全含笑回话:“皇后娘娘一切都好,就是放心不下大殿下,一早就催着奴婢过来探望。”
叶棽点点头:“母后歇得好我就放心了,我……”
话未说完,便有侍卫来报,说是齐公公求见。
叶棽挑眉,前世赐死,传旨的便是齐安,这人和自己向来交集不多,可到了最后也在尽力关照自己的颜面。就凭这一点,叶棽觉得,自己应该率先释出些善意。
“快请齐公公进来。”
叶棽说着,便拿拐杖要起身。
沈复上前扶他,低声道:“你腿上不便,不要总是动来动去。别忘了昨晚姜院正的叮嘱。”
叶棽笑笑:“复表哥心疼我。”
沈复愣了一下,垂眸道:“你知道便好,你都不晓得昨晚你伤成那个样子,莫说姑母,便是我心里也……”
“复表哥放心,我有分寸。”
叶棽含笑说着,便见齐安在侍卫身后走了进来。
齐安今年不到四十,身量不高,面容白净,有些微微的胖。他走进来先是扫视了一圈帐内几人,见沈复和顾安诚都在,便微微有些吃惊。
往日大皇子可是从不肯与沈家人明面上亲近的,即便因着皇后不得不见面,也总是淡淡的。连带着和沈家亲近的顾家,在他眼里也是看不上的。
只是叶棽已经起身,齐安顾不得许多,加快脚步上前行礼。
“奴婢参见大皇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齐公公快些免礼。”叶棽不等他行全礼便作势去扶,旁边沈复等人又赶忙去扶他。
一番见礼,叶棽便叫众人俱都坐了,又问齐安景帝可好。
齐安便道:“陛下一切都好,只是昨夜劳累,今早起的迟些,这不才刚醒便叫奴婢过来瞧瞧殿下。”
叶棽点头:“叫父皇挂心是儿臣的不是,我本拟一早便去请安,就怕搅扰父皇休息,只是不去看看,又实在心中愧疚。”
齐安道:“殿下不必担心,陛下说了,您腿上不便,免了请安。今日所有人休整一天,下午便叫禁卫军送您先行回宫。”
叶棽笑笑:“父皇想得周到,但礼不可废,我不过伤了腿,又不是起不来床。这请安自是不能免,更何况,昨儿到底是因我鲁莽才出的事,累的父皇担心受累,我又怎能安心回宫去呢。”
又说了几句,齐安见他态度坚决,猜他定是有事要与皇帝去说,便也不再劝。
叶棽这才满意,又叫周全也先回去,说自己等会亲自去给皇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