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孩站在他的面前鞠躬，“以前，现在，都是你陪伴我。”
程明旭呆呆地看着她，觉得这女孩是个疯子，怎么满口都是胡话，什么以前，现在，他们认识吗。
“你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程明旭挠挠头，死亡对来说，真的太平常了。
人只要有了死亡的意志，就什么恐惧都不怕了。
女孩呵呵笑了起来，很轻盈，也很动听。
程明旭不明白，这么个漂亮的女孩，为什么会对死亡看得那么的平常，家常便饭似的。
“你不怕吗，我们就要死了。”女孩双眼看着他，很认真的问。
“在哪里死都一样吧。”程明旭说。
“在哪里死都一样？”女孩眨眨眼，伸出手想抚摩程明旭的脸蛋，“说得真好啊，不明白你经历了些什么，会不会跟我一样。但是我能感受到你内心深处的痛苦。”
你能感受到了？瞎扯吧，你以为这是在演电影呢，你会读心术？程明旭想。
“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啊。”女孩拉着他的手，“世界上，只有同类人能看懂同类人的心。”
身边的人猿动了动，似乎他们也被女孩的这句话感触到了，随后又陷入了安静。像是守卫，真搞笑，没有人会想到，像是守护他们的人猿，其实就是要杀他们的东西。
“他们以前也是人，只是现在不是了。”女孩指着旁边的人猿，“每个宁愿成为恶魔的人，内心深处都存在着绝望，他们绝望了，恶魔在他们内心深处歌颂了，就变成了死侍。”
“太深奥了，现在我们不是应该怎么想着逃出去吗？”程明旭四顾张望，他想死，但可不想死在这些人猿手中，被生吃的感觉，可没有那么好。
女孩摇摇头，“逃不出去的，这里就是地狱，死人，是无法从地狱逃出去的。”
“咚、咚”钟声在黑夜中响起，像是沉寂了许久的铁鼓，被人敲响了，声音低沉。犹如无数心在跳动，死亡的古钟。
“什么声音。”程明旭抬头，在那栋孤零零的出租屋上，摆动的巨锤撞向铜钟，一声声传来。
“谕旨古钟，死亡命令被下达了。”女孩也抬头看过去，可她显得非常的平静，脸色毫无波澜。
“死亡的命令么。”程明旭低下头，不去看那个铜钟。
这就要死了吗，真窝囊的死去啊，年少的他，也有梦想，也有热血的好吗。小时候想要当的那个奥特曼呢，那个孙悟空呢，还有那个铠甲勇士呢。长大后都忘记了吗，你曾梦想过要拯救世界的啊。
可你什么都还没做，就要死去了吗？地狱下的父母，或者下地狱后的自己，会原谅那个窝囊的自己么。
这样死去，会被所有人都嘲笑的吧。真蠢，为什么要死呢，世界那么美好。真笨，你在这里死去了，所有人都忘记你了。那么就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女孩慢慢闭上了双眼，听到钟声后的人猿，绿色双瞳照亮了黑夜，像是无数灯笼摇晃。死亡的命令终于下达了，他们已经等待了好久好久。
人猿们围了过来，高大的身躯像是要把中间的两个小孩压扁，犹如慢慢碾压过来的墙，空间慢慢变小，让人喘不过气。
“什么破命令！什么破命运！神给我们死，我们就必须死吗？神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吗！”程明旭突然嘶吼起来，握住女孩的手，“神的谕旨，放屁！古代伟大先人违抗旨意的还少吗，我们凭什么不能反抗！他们做到了，我们凭什么做不到！”
女孩睁开了双眼，愣住了。这转变也太快了，前一秒还是个想死的少年，后一秒，他突然就长大了，慷慨激昂地想要斩断驱使他的命运。
真拽。
程明旭从来没有在女孩的面前那么拽过。在很多人看来，程明旭就是个懦夫吧。叫你去打饭，就乖乖地拿着饭盒跑去。叫你去丢垃圾，你就拿着垃圾桶，奔向垃圾场真窝囊。简直没有男子气概。
人猿们抬起手，他们的动作很轻，也很慢，那双绿色双瞳盯着瘦弱的两小孩，像是在慢慢观赏他们的恐惧、颤抖。
程明旭拉着女孩的手，从人猿的胯下钻了出去。人猿们很笨重，也很呆傻。他们两人钻出去了，还以为在躲猫猫。
“没用的。”女孩摇摇头，可脚步却跟着少年在狂奔，“在他们看来，我们只是在做无畏的挣扎，命运丝线已经缠住了我们，结局已经写好。”
“少废话，你听说过一句话么，就算挣脱不开，你也要挣扎。这样别人才不会把你看成小兔兔。”程明旭加快脚步。
他不知道自己要奔向哪里，眼前都是漆黑一片，隐隐约约能看到脚下的破烂马路，寂静得吓人。他也没有目标，英雄不问去处。
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从后方传来，紧接着是剧烈地脚步声，人猿群追了上来，他们挥动锋利的爪子，带着撕裂空气的力量，向着砸在女孩的身体上。
女孩像是短线的风筝，手从程明旭的手心甩出，砸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多圈。地面流淌着鲜红血迹，女孩的身体到处都是摩擦地面产生的伤疤，血流不止。
程明旭呆住了，扭过头看向躺在地面的女孩，时间仿佛静止了，心砰砰砰地剧烈加速，全身的毛孔一张一合，那种伤痛从中涌出来，剧烈疼痛。
“渺小的人类，竟敢违背神的旨意。”人猿突然说话了，幽绿色眼瞳盯着程明旭。
真的逃不过吗？真的只能跟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