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东单于王庭逗留数日后,崔琰仍旧没有和蔡琰直接接触的机会,因此他总是在和呼厨泉的会谈以及饮宴过程中,有意无意的向其施加压力,这让呼厨泉进退不得。
作为匈奴的立场,呼厨泉不想放蔡琰离去这是肯定的,不过此时的曹操已经统一了河北,自己根本就没有和他作对的资本。无奈之下,呼厨泉只好亲自向蔡琰提及了这件事:
“眼下崔琰逼人太甚,想要把您接回去,不知嫂夫人有何打算?”
身着狐裘的蔡琰一边静静倾听着呼厨泉的话,一边轻轻拍着伏在自己膝盖上熟睡的幼子刘豹背部,等到呼厨泉说完后,蔡琰平静的回应道:“当初我被你兄长掳劫而来的时候,求他放我回去,你们没有听,现在单于你居然征求我的意见?”
“若不是没有退路可走,呼厨泉也不至于如此。”
显然呼厨泉已经承受不了曹操方面的压力,过来询问蔡琰也不过是想利用她本人的意愿来阻止崔琰的步步紧逼罢了。然而蔡琰早已看穿了他的念头,当场就表示对这件事不予表态,一切听从呼厨泉的安排,又再度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了回去。
另一边,崔琰见呼厨泉已经开始动摇了,于是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次日的饮宴中,崔琰对呼厨泉说:
“下臣在此逗留数日,还需向司空大人复命,所以不日即将返回邺城。”
本来听了这句话,呼厨泉是满心的欢喜,他认为崔琰多番相逼无果后已经失去了耐心,所以才会坐不住回去的,然而他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当崔琰等人回去收拾行装准备离开的同时,呼厨泉收到了前方的紧急军报:
钟繇已下令集结河东方面的汉军三万人马,完成了对呼厨泉的几处主力军队据点的分割包围,切断了匈奴王廷对外界的所有联系,使得匈奴各部的粮草辎重供给全面断绝。
得到这一消息的呼厨泉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第一时间去找崔琰质问。
而正在收拾行装的崔琰却一副浑然不知的表情:
“嗯?汉军将贵部包围了?这不可能吧?若是朝廷有意对您开战的话,一者不会让我千里迢迢来这里向您示好,二者也不会围困了这么多天都不进攻吧?”
说罢崔琰依旧低头收拾着自己的行装,呼厨泉又气又恼,他一把拽下了崔琰手中的衣服摔在地上:“就算汉军没有进攻的迹象,可是你们切断了我各部的联系和供给,再过些时日恐怕我的那些士卒不是被活活饿死,就是豁出去突围战死了!”
崔琰显得十分平静,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衣服拍了拍粘上的灰尘,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王,我崔琰乃是一届文人,无权调兵,你就算是找我抱怨也没用啊,我哪知道钟繇到底想干什么,这个时候居然采取这么鲁莽的军事行动。可能是高干的旧部在河东作乱,他出兵平乱而已,你无需太过紧张,兴许过个十天半个月等他们把叛军剿灭了,也就撤军了。”
说着崔琰轻轻拍了拍呼厨泉的肩膀:“或者我可以写信给司空大人,请求他制止钟繇的行为,大概来回也就三四个月吧,你看这样可否妥当?”
呼厨泉再蠢也知道这分明是崔琰再消遣自己,他气得直跺脚:
“莫说回信,等大人的信还没送到邺城,我的数万将士恐怕就要食草果脯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双反已然心知肚明,呼厨泉咬了咬牙,对崔琰说:
“好吧,我同意让蔡琰跟随大人回去,不过有言在先,她所生之子刘豹乃是我匈奴未来的单于,所以他不能跟你们一同回去。”
遵从郭嘉的遗愿曹操的本意十分清楚,那就是只要蔡琰,崔琰沉思片刻后同意了呼厨泉的要求:“好,大王果真是爽直豁达之人,崔琰拜服。”
此时的呼厨泉早已是哭笑不得,面对崔琰的躬身行礼,他苦笑着回礼说:
“大人无需这般虚礼,还是恳请汉军速速撤军吧。”
等到呼厨泉离去后,崔琰笑着自言自语道:
“大批真金白银给你你不要,非要大军压境才肯让你放人啊...”
时隔月余的拉锯战最终以崔琰的获胜而收尾,重新换上汉服的蔡琰也终于在被困匈奴数年后得以归汉,当她看到站在两侧那甲士林立的阵仗,以及崔琰为首的汉官站在车辇前恭候的场景时,内心不禁百感交集。
临行前,蔡琰从自己的袖袋之中掏出了一个锦袋递给了年幼的刘豹,并蹲下身子抚摸着他的头说,万分不舍的说:
“孩子,娘亲就要回自己的故乡去了,这件东西留给你,要是想娘的话,就拿出来看看。”
年幼的刘豹自然不肯让自己的母亲离开,他抱着蔡琰哭闹着不让她走。
呼厨泉担心蔡琰一时感情用事将刘豹带走,所以赶紧上前将刘豹拉了回去。
最终蔡琰踏上了曹操为其专门准备的车辇,在刘豹含泪的目送下随着车队向东远去。
车辇旁骑马的崔琰看得出蔡琰此刻的伤心,于是从袖袋之中掏出了一方锦帕递了过去。
接过锦帕的蔡琰一看到这面锦帕当即陷入了呆滞之中,她立刻将锦帕捂在胸口,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此时的她知道曹操之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自己迎回汉土,目的绝不是之前崔琰所说的那么单纯。
忍着鼻尖酸楚止住哭泣的她抬起头用哽咽的声音询问崔琰:
“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