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陆游的《钗头凤》词是这样的:
红酥手,黄滕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杯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
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方羽歪着头想了想,也没有注意到马车内的柳诗妍和小兰的心情,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道:
记得唐琬和的《钗头凤》词好像是这样的:
世情薄,人情恶,
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
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说到这里,小兰已经泣不成声,诗妍亦抚袖拭泪。要知道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只不过,如今陆游还是一个五岁的孩童,而唐琬更是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娃娃。
听见马车内的嘤嘤啜泣,他赶紧停下马车,不停的责怪着自己不该讲这么悲伤的故事。这要是因此流掉了孩子,那自己就真该死了。
小兰告诉他,原本这些话姐姐不让说,但有些事情必须要讲了。新婚之夜你离家出走后,姐姐饱受嘲笑和责备。在等了两个月还杳无音讯后,眼看着金兵就要攻城,老爷要求姐姐立即改嫁,甚至还为她寻好了丈夫。虽然父命难违,但是姐姐以死相逼,坚决不从。
当老爷身受重伤自认命不久矣之时,怕日后姐姐遭到金兵侮辱,命奴婢取来毒药。好在我事先有所觉察,偷偷的换掉了。要不然,哪里有你们以后的故事。如果真是这样,二哥恐怕如今你和这个陆游一样,后悔终身了。
“娘子对我恩重如山,请受我一拜!今生今世,绝不再辜负娘子!”方羽当即下跪磕头。
“官人对奴家情深义重,贱妾理当对官人好,又如何能受得起这一拜。”
小兰撇撇嘴,道:“行啦行啦,该拜的是我,要不是我,姐姐早就被毒死了,你呀,就后悔的痛苦去吧。”
“是是是,多谢小兰妹妹!”说着,方羽朝着小兰磕了一个头。
“平身!平身!”小兰笑得前仰后合。
“妹妹不可无礼。”诗妍轻声呵斥着。
方羽郑重其事的从怀中取出项链,一颗心形的蓝色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是那么的光彩夺目。
“官人,这是何物?”
“戴上它,你永远只属于我,从此天涯海角,你我相伴一生,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
柳诗妍原本就生得十分俊俏,脖颈上再戴上这么一根项链,俊俏之余显得愈发尊贵。
“官人……”
他轻轻的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不哭不哭。倘若那陆母是我的老娘,我断然不会听从她的安排,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再说,我老娘是通情达理之人,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娘子不必感怀,更不必担忧。”
她微微一笑,轻声答道:“有官人这句话,就够了。”
“二哥,后来那陆游怎样了?你快说说。”
呃……这个故事就这样玩完了呀,还有后来么?
好像是有的,让我想想……方羽想了想,继续往下讲述。
诗文中,唐琬尽情诉说自己对陆游的无限思念,哭诉自己幽思成疾的境况。已经长久经受心灵折磨的唐琬,经受此番精神刺激,身心再也无法承受,不久就在忧郁中去世。
陆游闻知此事,悲痛欲绝,心灵遭受深深的创伤,终生难以释怀,沈园从此成了他对唐琬思念的承载,成了他梦魂萦绕之地。
晚年入城,凡逢沈园开放之日,必入园中凭吊。在唐琬逝去40年之后的一天,陆游再一次来到沈园。此时的沈园,物是人非,陆游感慨万千,又作《沈园》二首,其中有一首我颇为喜欢:
城上斜阳画角哀,
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
曾是惊鸿照影来。
听到这个故事,柳诗妍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方羽却不知道,他无心讲述的这个故事,在诗妍的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
自幼受到封建礼仪的思想,让诗妍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经地义不可抗拒。但这个故事让她明白了,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不管未来的公公婆婆如何,自己的男人自己抓住,自己的爱情何须他人掌控。
“官人是奴家的官人,娘子是官人的娘子,除非官人休了奴家,否则,天涯海角,奴家跟定你了。”
“娘子放心,今生今世我绝不会休了娘子!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