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这个时候,汴梁被金兵攻破。那完颜宗子嚣张跋扈,早就对我家三娘子垂涎三尺,在逼迫不成之后打算明抢,老爷带着所有家奴奋起抗争,不幸被害死。
三娘子以死相逼,坚决不从。那完颜宗子竟然放火烧了清风楼。我家三娘子对你至死不渝,这才有了你们今天的团聚。
听着小兰的叙述,方羽大为感动。
这情景又何其的相似啊!
也许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也许这是金语嫣在天之灵刻意的安排。
也许她真的就是她。
他暗暗的叹了口气,埋头继续他的钻木取火。
自从认识方羽以来,故事发生的太错综复杂,太跌宕曲折。有他人的嘲笑,更有自己的坚持。
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但柳员外的临死前的话语让她感受到了什么叫*的责任。
女儿,爱他就要忠贞不渝。他如果不回来,你便如何?
她答曰:女儿便一生一世等他,永不再嫁。
曾经,你娘抛下我们父女离家出走,我今生永不再娶。我希望你不要像我这样……
她泪流满面:爹爹,女儿无法忘记他。
女儿,你这是何苦呢?
爹爹有所不知,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女儿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今生,女儿除了他,谁也不嫁。
那如果他死了呢?
女儿便随他而去。
那如果他休了你呢?
女儿便以死报之。
说到这里,她泪流满面。
可方羽的心里却无比的震撼。
她幽怨的叹了口气,含着泪,颤抖着嘴唇,轻轻吟诵着: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
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
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
人何处?
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娘子……”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自己欠语嫣的太多太多了。这个女孩,欠她的也太多太多了。
永夜抛人何处去?
绝来音。
香阁掩,眉敛,月将沉。
争忍不相寻?
怨孤衾。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柳诗妍突然掩面哭泣起来,官人,如今,奴家不再是清风楼的三娘子,而爹爹已然被害死,奴家已一无所有……
不等她的话说完,他一把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的说了四个字。
“今后,有我。”简短的四个字,包含着多少爱与责任。
“官人……”
“娘子!”
看着他俩亲亲我我,丫鬟小兰脸上一阵火烧似的羞红,赶紧转身。
却在这时,黑暗处有两盏红灯笼渐渐的靠近了他们。
“啊,有人!”小兰吓得瘫倒在地。
方羽一惊,顺势抄起宝刀,一把将小兰拉到自己身后,挡在她们的面前。
这哪里是两盏红灯笼,分明就是头深褐色的野猪!
体型健硕,目露凶光,呲牙咧嘴,笨拙的朝着这边虎视眈眈的走过来。
“腹中饥饿,你却送上门。”
破天式!
红光一闪,野猪惨叫一声,犹如一座小山一样轰然倒地。他不由得哑然失笑,用这种功夫对付野猪,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然后他转身继续生火。
在他生火的同时,柳诗妍和小兰也忙着切跑去猪肉。
“娘子不害怕了?”
诗妍答曰:“官人不怕,奴家便不怕。”
看着他埋头拉丝,忙着钻木取火,诗妍娇笑了起来。
钻木取火有什么好笑的?
不好笑,只是奴家突然想到了一首诗,不妨念给官人听听?
好极了。
刻木牵丝作老翁,
鸡皮鹤发与真同。
须臾弄罢寂无事,
却似人生一梦中。
方羽大笑,娘子把我比作老翁?
官人休怪,是奴家失言了。
方羽哈哈大笑,倘若我是八十岁的老翁,鄙人也有一诗。
官人可否说与奴家听听?
十八新娘八十郎,
苍苍白发对红妆。
鸳鸯被里成双夜,
一树梨花压海棠。
一个“压”字,诉说着多少故事。丫鬟小兰忍不住“咯咯”直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官人,三娘子,奴婢这里也有一诗,正好可以接着官人的话。”
方羽笑问:“哦?小兰也会作诗?”
“在三娘子身边久了,自然而然会一些。”
梨花今晚压海棠,
燕语声声除红妆。
明年共庆麟儿获,
官人娘子抱小方。
柳诗妍红着脸,嗔道:“胡编乱造!什么压海棠,什么燕语声声,什么抱小方,真讨厌。”
“官人姓方,三娘子和官人的孩子难道不姓方么?”
“还说!”
一旁的方羽哈哈大笑起来。见她俩关系甚是亲密,仿佛形同姐妹。
于是方羽提议,自己家中排行第二,小兰可以唤作二哥,叫柳诗妍为姐,我们认你为小兰妹妹,不知意下如何?
小兰哪里敢有这等心思,这不是没上没下了嘛?尊卑她还是懂的。
柳诗妍笑着点头应允,不容小兰点头,便抢先叫出了口:“小兰妹妹。”
见到柳诗妍已然如此,小兰不好再推辞,再说,忸忸怩怩也不是她的风格。
“见过二哥,见过柳姐姐。”
“这才对嘛!”他哈哈大笑着,接过诗妍递过来的野猪肉,放在木架上烤了起来。
吃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