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只当她在拖延时间,根本不在意她说的什么,想看看她还有什么鬼主意,漫不经心答应:“恩。”
“听到了一个秘密。”唐白故作神秘。
“什么?”大皇子也表现得很有诚意。
“殿下可知道,两年前,皇上病入膏肓,眼看这就要不行了,突然之间好了,是为何?”唐白问。
“太医妙手仁心,起死回生。”大皇子知道,救回皇上的太医叫孔凡,从那以后,也是一直由他给皇上把脉,直到如今。
皇上对他信赖到了极点。
“不是,是有一味药起了作用。”唐白冷笑着道:“您还当真以为,那位姓孔的太医,以前治不好皇上,如今就能治好了?”
“那是……”大皇子警觉事态出他的想象,正色问道。
“那味药是……。”唐白用手指头轻轻扣着冰冷的桌面,话锋一转冷冷道:“沈婉去了别院,您不必再担心她的安全。我要三件事,一,释放那名刺客,别问为什么。二,告诉我之前您答应过的,我爹爹死的时候,我不知道的那些事情。”
大皇子一愣,他没想到,唐白提的是这样的条件。
“你的秘密也许不值这个价。”大皇子凑近,看唐白的神情:“更让我寒心的是,大皇子府不好吗?居然留不住你,你还是心系旁人?”
他以为那刺客,真的跟唐白有私情了。
他想说的其实是,难道是我不够好吗?
可是他没说。
“对,心累。”唐白道:“你可别小瞧了这味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药也是。”
她将手横在脖子上:“药既然能救人,就能杀人。”
“你说什么!”大皇子几乎是惊呼出声。
“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唐白冷冷道,不肯流露出一丝一毫要放任的态度。
“我答应。”大皇子不过思忖片刻就答应了。若说查良的劝导,让他也升起了一丝异心的话,那末,唐白透露的信息,无疑是给了他安放这点异心的方式。
只是,还没有最终做下决定而已。
“明日答复你。”大皇子不知道唐白说的真假,但是她的条件,并不过分。
唯一好奇的是那个刺客,但是她不让问。
下午,大皇子进了一趟宫。
原先用来议政的昭阳殿,现在里面全是丝竹乐声,歌舞升平,酒池肉林,奢靡享受。
皇上被一群穿着透明薄纱的舞姬围着,吃她们纤纤玉手喂的酒菜。
“跪着吧。”听闻大皇子来求见,皇上扔出这一句,继续享乐。
这一跪,就是一个时辰。
皇后宫里的人匆匆赶过来劝了几句,大皇子自然是不听的。
“哎,如今娘娘也是,说两句皇上就恼她。上次还扔出茶碗,将娘娘额头都砸破了好大一口子。”那宫女诉苦。
这件事大皇子倒是不曾听闻。
“三公主去找皇上理论,皇上说,小姑娘家家的,再多嘴多舌,就去和亲。”宫女道:“皇上如今谁也话也听不进去,殿下还是先回去吧,别跪坏了身子。”
她举这些例子,就是告诉大皇子,皇上一意孤行,别做无用功。
在大皇子的耳朵里,这便是,又多了一分异心的动机。
连妻女都不顾了竟然。
许久,终于有人传他进去。
大皇子跪在一堆酒肉葡萄之中,丝竹之声并没有停。
他只能卯足力气大声说道:“父皇,硕风部族有异心,请父皇下令彻查,以免失了先机……”
他声音很大,却淹没在丝竹声中,听不见。
他足足喊了三遍,皇上才招手,让奏乐的人停了,走到他身边:“你说什么?”
终于肯听他说话了。
大皇子将话又说了一遍。
“硕风部族才向朕进献了六个美女,怎么有异心了?”皇上哈哈一笑,鄙夷之色尽在眼中。
“儿臣查到他们的探子……”
“行了,别有事没事瞎找事,你就是见不得朕享乐。”皇上对着大皇子冷哼:“是不是觊觎朕的皇位?等不及了?我杀了你!”他作势举起一把宝剑朝大皇子兜头劈下。
大皇子吓得一下子委顿在地,冷汗淋漓。
“知道怕?知道怕就别对朕的江山指手画脚,待在你的府邸,老实过日子。”皇上对着大皇子极尽轻蔑嘲讽之言:“再有下次,别说朕不念父子之情。”
他起身朝龙椅走过去,扔下大皇子不管,也不说走,也不说留。
一个眼神,丝竹管乐又开始奏起来。
众舞女围绕着地上的大皇子翩翩起舞,欢笑声嬉闹声不绝于耳,大皇子绝望至极。
若是硕风族的异心还激不起父皇励精图治的野心,那末。
他想起唐白的话。
“皇上,是可以没有的。”
没有的。可是没有吗?
是可以没有的。
他神色恍惚,但是礼仪没有忘记。
他从地上狼狈不堪的爬起,避过那些环佩叮当,那些薄纱遮盖的美丽胴体,那些意图将他迎入地狱和享乐的yù_wàng。
他低声道:“儿臣告退。”
躬身后退之时,他似乎听见了皇上在叫他。
他听见皇上说:“硕风部族要求三公主去和亲,朕已经答应了。你跟三公主一母同胞,你去办此事吧,务必要风风光光的。”
硕风部,一个小小的西北野蛮部落,也能劳得动三公主去和亲?那可是大钦朝嫡亲的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