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圣旨。
皇上写完密令给他,就昏迷了。慌乱之下,没有圣旨。
没有圣旨,那就昭示着唐子文与六皇子,是无凭无证的造反。
若是皇上醒了,可以为他们证明。
可若是皇上不醒呢?
若是成功了,唐子文也是从龙之功。
可成功的机会并不大。
皇上这是强弩之末,非要以微弱的力量扭转乾坤啊。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唐子文应了他。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再后来,他被暗杀,永和郡王去了唐府。
唐白用桃花蛊的威力,问明白了永和郡王的话。
和他知道的,没有太大的差别。
春满楼外,唐白和他谈条件时,他抢过永和郡王的供词,虽然撕碎了,却是看过一遍的。
一目十行,他知道了大概。
大皇子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消息,他去扬州游玩,实际上是带了皇上的密令。
只是,不知道是要给谁。
于是,派了永和郡王跟着。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永和郡王是大皇子的人,想着有个伴,正好掩人耳目。
他进了唐府没几天,永和郡王和大皇子暗自布下天罗地网,追杀他。
永和郡王装作他的模样,进了唐府。
唐子文自然能认出来,那不是他。
但是,都是督密使,也无妨。
谁知道,是大皇子派来的人。
永和郡王先是逼问密令的内容,自然是问不出。
随后,谈条件拉拢唐子文,也是未得逞。
最后,是威逼,唐子文没有回答。
永和郡王离开,唐子文自尽。
他怎么想,都觉得唐子文,真的不应该是大皇子逼死的。
毕竟,起兵造反也就是个死,他已经应了。
大皇子威逼利诱又如何?唐子文在此之前,就已经决意要起兵造反了不是吗?
到时候,反正也没答应大皇子的条件,他与大皇子撕破脸,也无妨。
永和郡王的造访,根本就不会至唐子文死亡。
至少他想不出任何缘由,会比造反之后,株连九族就更让人害怕。
唐子文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又怎么还会被大皇子威逼利诱不成,惊恐自尽?
所以,他才对唐白说,这是你爹自己的选择,跟大皇子和永和郡王无关。
毕竟,即便是告御状,唐子文也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他想不出所以然,对着唐白莹白的脸,轻声说了一句:“以唐大人的为人,我想,他更多的事,怕引起战争,百姓遭殃啊。”
这是唯一的解释。
大皇子不派永和郡王来,唐子文在接到皇上的密令之后,尚且能取得先机,找到六皇子,先发制人,说不定真的能一举成功,直捣京城勤王。
可是,大皇子已经知道了,知道了他收到密令,自然是一举一动都会被监视。
若是强行再起兵,双方定然是一场恶战,而且一段时间内,僵持不下。
那么,受苦的只有黎民百姓,天下苍生。
所以,唐大人忠君,却不得不放弃生命。
唐白的呼吸已经微弱起来,她的耳朵,却没有睡着,一句一句,顾少钧说的话,她都听着呢。
顾少钧怕的要死,夜里基本没睡,隔会儿就给她渡口气进去。
到了早上,才发觉自己迷迷糊糊实在撑不住,居然睡着了,忙又去看唐白。
见她呼吸之间还有气,倒是松了一口气,将她背上,往林子外面走去。
待走了半天,又饿又累,才发觉有一处木头房子,大概是猎户们存放在这里的东西。
这种深山老林,有猎虎进来打猎时,都会存放一些求生必需品,给其他遇险的猎户们用,以备不时之需,可以挽救一条生命。
顾少钧看了,自然大喜,背着唐白深一脚浅一脚的狂奔过去,推开用铁丝勾住的门,里面是一处温暖的小房间。
有一张床,铺着稻草,一旁的框子里,有一些干粮和水,甚至,还有一些常见的草药。
顾少钧喜不自胜,用口哺喂唐白喝了水,掐她人中,让她幽幽转醒,喂了些干粮给她吃了,再选了一些寻常的治疗风寒的草药,胡乱用火煎了,给唐白服用。
不管什么药,总能起点作用的。
这里既然有猎户的屋子,想必离下山就不会太远了。
顾少钧陪着唐白在这里修整了一天,连续喝了三顿草药,夜里瞧着唐白虽然咳得厉害,但是不再咳出血来,终于稍微安了心,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顾少钧将能带的干粮都带上,又熬了一罐子草药汁背在身上,将身上带的玉佩放在床边上,以作补充之用。
猎户们都是这样,谁用了屋子里的东西,下一次必然补上,这样才能传承下去。
这一日因为唐白渐渐转醒,顾少钧的心情没那么沉重,稍微愉快些,步伐也快些。
渐渐的,身后的山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顾少钧将火折子带在身上,唐白咳完了,就喂她两口草药汤,饿了,就随便吃些干粮。
夜里,他将唐白搂在怀里,将草药汤放在火上烤热了,又喂给她喝。
如此,三天两夜,顾少钧终于发觉,脚下的路越来越平整,再也不是荆棘丛生,满是刺蔓了。
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小腿因为没有好全,加上长途负重跋涉,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