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已经被埋起来了,面上看不出一点痕迹,可是顾少钧不在。
唐白又慢慢的沿着洞口洞外走了两圈,没有顾少钧的身影。
她心里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在这茫茫的雪地上,她什么也瞧不见,只能大喊:“顾少钧……顾少钧……”
空荡荡的山谷,只有寒风呼啸,没有人回应她。
唐白仔细看着地上的脚印,可能是又下过雪,地上的脚印全都被覆盖住了,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
她颓然地跌坐在雪坑旁边,再一次心痛如绞,昏死过去。
她是一个将死之人,不值得再连累顾少钧送命啊。
老天呀,你要收命,就收我的命吧。
唐白闭上眼睛。
恍惚中,感觉有人在拖她。唐白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待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紧紧抱着不放。
顾少钧正要去给她弄点雪水化了喝,见怀里的人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襟不松手,他扯了好几次扯不开,终究是无奈的放弃,拥着她躺下来。
野猪的皮又厚又硬又粗糙,没办法作为盖的,顾少钧将它剥下来,放在小溪里冻硬了,挂在山洞口防风,这样,洞里面又暖和一些。
夜里,只觉得怀里的小身躯更烫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顾少钧吓了一跳,忙起身查看。发觉原先粘在唐白旧棉袄和帽子上的野猪血,先前太冷,喷出来没多久就冻住了。如今因为洞里太暖和,还有火堆烤着,居然慢慢又化掉了,将棉袄里里外外沁得全是血。
顾少钧眉头皱了很久,终于从唐白身上,将那件乞丐都不愿意穿的破棉袄脱了下来,再将小小的身子拥入怀里。
唐白只觉得又疼又暖,一直沉沉睡着,顾少钧惊觉她已经高烧不退一天两夜了,不敢再随意丢下她在山洞里面。
这傻瓜,会寻他啊。
翌日,唐白再次转醒,发觉自己还是烧着,她知道,什么病症,一旦高烧不退,就说明发炎了,如果持续如此,多半是要送命的,倒是咳嗽,没有之前那样厉害了。
可到底,还是要死的吧。
顾少钧今日没有出去,他坐在火堆旁边,在给她烤野猪肉。
唐白发觉自己衣衫单薄,外面的那件棉袄呢?
“你别起来。就捂在里面。”出来还不给冻死。
“我衣服呢。”唐白问。
“扔了,太臭。”顾少钧答。
“你……”唐白气结,说几句话又觉得头晕的厉害,没办法和顾少钧争辩。
慢慢躺下,熊皮里面真是暖和啊。
如果可以,她是愿意一天到晚窝在这里面的。
可是,这里有熊,有野猪,自然也会有别的猛兽出没。顾少钧瘸着腿,若是遇上,自己没有衣服,怎么去帮他的忙?
想归想,后背的伤痛又让她觉得自己想了也没有用,如今一身的病,一身的伤,就算有衣服穿,又怎么帮呢?
说话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一咳,几乎是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停歇,待最后,又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顾少钧上前查看她的伤势,蹙眉不悦,到底是从怀里掏出一小节人参:“吃吧。”
唐白震惊得忘记伸手去接,他怎么,有人参?
顾少钧伸手喂到她嘴里:“赶紧的。”
可是他有人参,他自己也受了伤,怎么不吃?
唐白嘴里叼着人参,傻傻的望着他,终于问出这句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话:“你为何,来找我?”
她想问,是想听顾少钧说“我想起来了,我喜欢你,舍不得你。”
可是她怕不是这样的,到时候徒增失望。更何况,她要死了,若是顾少钧真的说喜欢她,那末,她便会觉得更难过。
他喜欢她,可是还没好好在一起呢,她就要死了。
他该多难过啊。
他会伤心欲绝的。
所以,这心情,是矛盾而又纠结的。
喜欢她,她高兴,却担心顾少钧。
不喜欢她,那又是为什么来找她?她想不到原因。
“没什么。”顾少钧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现在才问这个问题。
若是一开始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就问,他会告诉她的。可如今,却不大想了。
她柔弱,躲在雪洞里,打算一个人静悄悄的死。
她勇敢,敢一个人跟野猪搏斗,是打算死了给自己留下口粮吗?甚至为了保护他,拿走了他的拐杖?
这个傻女人!
一切的一切,那些伤人的话,那些不可言喻的理由,等她能活着的时候,出去再说吧。
若是她死在这里,那这些事情,便都一笔勾销,既往不咎。
顾少钧见唐白仍然不信他的话,不愿意多做解释,将烤好的野猪肉递过去:“不想吃也要吃一点,你后背的伤口发炎了。你吃完了我给你上药。”
“哪儿来的药?”唐白疑惑。
“人参。”顾少钧答。
他到底带了多少人参?既能给她吃,又能外敷?
可是外敷啊,多浪费啊,还不如给他吃掉呢。
毕竟他也受了伤。
唐白想到此,怒道:“男女授受不亲,怎能让你替我上药?我不疼了,不用上药。”
“不疼了?”顾少钧想起那日她后背上那么大一个血洞,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给她止血,怎么这才一天就不痛了?
这女人不会还真的顾忌名节吧?
“这会儿怎么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那你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说?”顾少钧挪瑜的朝着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