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的群山,有种莫名的狰狞。“这是哪?”田农襄四下看了看,一时间难辨方向。“管他呢,活着总是好事。”
他嘟囔着,起身拎起撂在一旁已烂的不成样子切糊满泥浆的衣衫,无奈地摇了摇头,“明天还得靠你遮丑。”然后将衣服按在水里洗了洗,撑放到干燥处。
此时他已饥肠辘辘,可在这深更半夜,懒得去找食物,况且也怕再碰到什么奇怪生灵,因此随便灌了几口水,又盘腿坐回,强忍肌饿,运转起太古玄经来。
应该说,自从那日遭遇白幽黑煞以来,接连有强大生灵袭击,早将他体内潜能开到了极致。只是他身逢险地,不曾觉察而已。
此次,他只是反复运转碑文的一小部分,体内原本经常游走的“圣”字符文倒没有动静,却有无数道气流,游丝一般,在身体各处蹿动。田农襄的身子开始微微摇晃,甚至觉得那些气流欲要冲破身体束缚,迸而出。
夜幕中,田农襄的面色通红,静脉紧绷,全身关节出微微的“咯嘣”响声,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待他将熟稔经文运转百十多周天时,体内那枚“圣”字符文突然浮现,犹若出土的竹笋渐渐拱开泥土。他不明白个中缘由,却没打算停下,因为他隐约觉得这不是坏事。
符文开始闪动,度很慢。田农襄认真体会着它游走的方向,牵引着体内气流随着符文缓缓流动。先是散乱无章,后似细流汇河,涓涓流淌。他的体内也没刚才那般冲涨,甚至开始享受这番过程。
在符文牵引下,气流渐渐向丹田处汇聚,隐若凝驻成一方若有若无的圆台。田农襄察觉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应该说,早在几个月前,他曾也有过这种感受,只是没有此番如此强烈罢了。因此,他没去留意这些。此刻,气流虚延,若有若无,在那平台上盘旋。
田农襄没再刻意运转太古玄经,只是默默感悟着体内的变化,体味那盘旋若幼龙的气流,在体内吞吐。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个多时辰后,那些气流竟然也缓缓融进平台,将那气流汇聚而成的台面凝驻的愈厚实。
体内无数亮点微微闪耀,似乎要向台面汇聚。这时,符文猛然腾起,向亮点扫去,将其冲散。田农襄心头一震,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待亮点散开,“圣”字符文也渐渐隐入血脉之中,唯留那气流汇聚的平台在丹田处沉浮。此刻,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生了变化,似乎身上拥有无穷的力量无处宣泄。
田农襄猛吸一口气,“嗷”的一声,拍地而起,下意识地展腰弹腿,呼地一下跃起近两丈高。如此一来,吓了他自己一跳。
再次落会巨岩上时,他愣在了当场:难道又上了个台阶?不应该这么快吧?
他又琢磨了良久,方隐约有些明白。筑法基,应该还是停留在这个层级。因为在密林时,自己抢了葡萄藤的精元,靠精元催动,法基不稳。历经多日来暗江挣扎,方将体中潜能开出来,再筑法基。虽层级未变,修为却不可同日而语。他之所以会有此种感受,还是基于体内那枚“圣”字符文。因为今天那符文没像上一次那般疯狂,甚至可以说是出奇的安静。
“应该是这样的。”田农襄自言自语着,又感受了一会体内的变化。
天已渐亮,绝岭间投来一缕阳光。
田农襄拎起仍未干透的烂衣衫缠在身上,然后把玩了下乾坤盘,将它塞进怀里,“走,找个有人的地方晃悠晃悠。”
他俯身四下查看了一番,呼的一声从巨岩上一跃而下,随着身子下坠,突然探脚在一处光洁的崖壁上一蹬,轻松地横弹两丈多远。然后,轻巧地落在一方空地上。
站在峡谷之间,他仰头看了看那块卡在五六丈高的巨岩,真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就是从那里下来的。太轻松,轻松的有点不太真实。若在两年前,这是难以想象的,可现在却一气呵成。
短暂愣怔后,抬腿顺着峡谷飘然而下,他不清楚此是何处,更不晓得峡谷将会通向何地,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险山中游荡。难觅归途,也未见人影,好在也没见奇怪生灵。野果充饥,泉水止渴,在这绝壁之间好不逍遥。
群山起伏,绝岭逶迤。田农襄除了抽空琢磨一番搏击之术外,没敢去修炼太古玄经。因为在这陌生地域,唯恐遭逢奇异生灵。虽然一路行来颇为顺利,可心中却无时不小心奕奕。
峡谷的出口处是片沼泽。浓雾弥漫、泥潭密布。田农襄试探着进入二十多米,纵使他眼力奇好,也在这里视力受限。未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回来。
就在他转身刚要钻出浓雾的那一刻,似乎身后有什么东西揪他衣衫。田农襄暗惊,突然用力挣脱出来。头也不回,直奔一里多地方才停脚。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仰头看着绝岭,心中暗自琢磨:看来只有登山了。短暂休整了一会,攀岩拽藤,手脚并用,向岭上爬去。
虽然此时依旧没多少修为,可法基及稳,且在族内学了一些粗浅的轻身之法,蹬此绝岭虽不太容易,可也不能算是困难。时而扯藤飞旋,时而岩壁跳跃,宛如一只猴子,在岭间腾挪。约莫两个时辰后,方才登上山岭。
田农襄攀上一棵大树,抬眼望去,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延绵不绝,难辨方向,更无路径。翠鸟成群时而凌空飞舞,时而隐入丛中。田农襄骑在树干上,四下望了良久,不免懊恼。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