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农襄没敢耽搁,掌按残碑,运转吐纳之法。
碑文很快就被激发,那上半部分两尺余高的纹路,田农襄熟记余胸。情不自禁地运转起太古玄经。
石碑之上,一个光团闪现,沿着纹路缓缓游动。光团所过,原本裂开的缝隙竟然渐渐修复。
他体内的圣符也悠然弹起,临摹着碑文轨迹,缓缓而行。
几年前,临摹碑文的实是圣符,而这一次,则全然是田农襄自己。
孤岛苍碧,海风习习。田农襄这次在石碑前,足足盘坐了半年光景。
在离石碑地步底部两尺高的地方,那抹光团突然停驻,渐渐消失。
田农襄身子一震,猛然睁开眼睛。嗯?经文分明未了,为何无法临摹了?田农襄想着,探头查看石碑。
只见石碑上半部分已完全修复,而底部两尺高的地方,却仍有一道清晰的裂缝。这分明就是他第一次见到无字碑时的样子。
对了,曾听帝尊残念提起过,这本就是半块石碑,下半截早已遗落,是被后人补上去的。难怪临摹不了。
田农襄想明白了这一层,遂找了个宽敞处,将新临摹所得的碑文认真地揣摩了几遍,确实了然于胸,方才停歇。
田农襄腹中饥饿,闻得岸边有怪鱼鸣叫,奔了过去,抬手抓了几条,架在火上烤熟,独自大快朵颐。
一边撕啃鱼肉,一边暗思:这他妈哪是闯关,分明就是过日子嘛。
吃完休息了会儿,又研习了几遍太古玄经,只觉体内真流蓬勃,无比舒畅,甚至有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
心下大喜,干脆心无旁骛,认真修炼太古玄经来。不知不觉间,两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他已将太古玄经修炼到纯熟。他的修为也不知不觉间临近散归境中期。
几里外,一条三丈多长的鲸怪咆哮,田农襄随手挥去,玄经催动,下意识地使出了揽天手。一时间,海面掀起几十丈高的巨浪,那鲸怪挣扎着飞天而起,扑通一声,跌在田农襄的面前。惊恐地望着这个人族,低声哀嚎。
田农襄既喜又惊,没想到自己随意这一挥手,竟然有如此威力。
他不愿伤鲸怪性命,拂袖而过,又将鲸怪凌空甩了出去,又落在几里外的海里。
鲸怪突然被捉又骤然被放,惊恐地向深海处游去,再也不敢靠近孤岛。
连田农襄都觉得自己强大无匹,若此时遭遇鸠山族的血蜂,无需任何法器,自信能轻松胜他。
田农襄心喜,却未敢满足于此。他清楚,血蜂并非凝升境的至强。况且,冥族、五灵宗之中定然隐藏有更加强大的兽魔修士。自己此刻的修为,不足以护帝丘周全。
刚才揽天手的威力惊人,也让田农襄眼前一亮。这门法术,自己虽然牢记于胸,却未曾认真研习。想及此,田农襄不敢耽搁,沉心静气,揣摩起来。
揽天手本就是一门至上神通,经文虽然不长,却变幻奇多,更兼其晦涩难懂,要贯通起来,也非易事。
以往,他无暇认真揣摩这门经法,可一旦研习起来,却又欲罢不能。揽天手包揽千余招,每招又含千余式,磅礴浩瀚,自成体系。
原本以为修习攻伐之术,耗时不会太长。可仅这揽天手,让田农襄却足足耗时两年半。
此时,他随意挥手,轰隆巨响,惊天骇地。一掌挥去,方圆二十里,浪涛惊天,万灵毁灭。
惊人的威力,纵连他自己也大是骇然。
然而,他的法力提升如此之多,可修为却依旧未能突破散归境中期。这让田农襄大是不解。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旁人的战力都是随着修为的晋级而提升。而自己倒好,战力和修为几乎是两码事。
虽然自己能越级而战,可他心里清楚,没有足够的修为支撑,终难真正跻身强者之林。
不行,我得想办法晋级。
然而,田农襄足足又用了近一年的时间,将所学过的所有法术、剑术、神识研习到纯熟,依旧未能突破。这让他有些抓狂。
邪门了,难道只有在冥族阴戾之气的侵袭下才能晋级?
田农襄脚踏虚空,在海面上迈步而行。所到之处,空中飞鸟逼退,水中鱼群远遁。
他时而沉思不语,时而散出神识窥视千里,时而催动法力在海面上掀起无边巨浪。
何处才是闯关地?
田农襄踏遍无边汪洋,却毫无头绪。
法力催动,分水而落,直入万丈海底。鲨群蜂拥而至,一条巨鲨张口吞来……
田农襄甩手挥去。轰!巨鲨化成一团血雾……
鲨群惊颤,纷纷逃窜。
田农襄踏着海底,急速奔行。何处才是闯关地?何处才是闯关地?田农襄心中咆哮。晋级不得!闯关不得!滞留此地,何时是头?
他在海底足足停留了半年多时间,一无所获。
疑惑之中,更有绝望。最终,再次返回孤岛,独坐崖巅,尽望汪洋大海。
此地到底有何玄机?缺德的守门老头只字不提,把我扔到这里也不敢不问。他妈的,这是要干什么?逼我悟道吗?
悟道?
两字在田农襄脑海里闪过,猛然间,他心中突突直跳。
进天门前,帝尊残念曾提起过这两个字。守门人也是那时候出现的。难道这无尽汪洋,真就是一处悟道之地?
悟道!又如何去悟?
田农襄对此一无所知。
他将所学经文、法术研习了一边又一边,心中从碧波清风到骇浪汹涌,却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