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薄凉的夜,有如薄凉冷血的人,感受不到半点温度,夏月初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房间的角落瑟瑟抖,她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点儿生气,像是死尸一般,没有一丝丝活下去的yù_wàng。
就在下午那会儿,她因为弹琴的事情,反抗了夏闵文,夏闵文一气之下,将她毒打了一顿,那顿打,足足持续了半个钟头,夏月初越来越坚强,不但没有哭,还一点声音都没有出来,嘴唇咬破了,鲜血直往外溢,还是强忍着。
夏闵文落下的拳头,渐渐停住了,他一脚将夏月初踢在地上,随后蹲下身,淡漠的说道:“有你母亲当年的风范啊……”
听到此处,夏月初动了动身子,他从不在自己面前提母亲的,今天是怎么了。
只听夏闵文接着说道:“当年你母亲跟人跑了,我把她捉回来时,也是这幅云视死如归,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哈哈哈……钱勤跟我过,说你有我当年的风范,我倒觉得,你和你那跟野男人跑了的母亲,一模一样……哪里有我半分影子……”
话到此处,夏闵文止住了话匣子,冷哼一声,起身欲走,只是,站起来后,他又想到了什么,对夏月初说道:“那个姓吴的老头,还扬言要带你离开,自身都难保了,还说什么大话,简直可笑。”
还没听完,夏月初瞳孔紧紧一缩,嘴唇蠕动了几下,可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点儿声音都不出。
夏闵文抬脚走出几步,忽然停住了,他低下头一看,只见夏月初紧紧攥住他的裤脚。
夏月初“你对吴叔……做了什么……”气息虽微弱,但骨子里,却无所畏惧。
夏月初的心,从没有哪一刻,有此时这般的坚韧,她的眼神,明亮清澈,由内心深处散出的抗拒,让她整个人的气场,有了非常巨大的改变,那种从骨子里往外散的逆反,像雪山巅上一朵妖冶的白莲,难以触碰,但又吸引着来者。
夏闵文看着她的双眼,就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慢慢陷入了记忆的漩涡。
十多年前,也有那么一个英姿飒爽,意气风的叛逆少年,他爱着自己的文学,爱着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工作室,无所畏惧,勇往直前,仿佛没有什么东西,比他的工作,更具魅力。
他跟任何一个平凡普通的人一样,喜爱自己的生活,爱着周围的一切,他喜欢午时坐在咖啡厅,要一杯浓浓的黑咖啡,一边喝,一边看着手中的书,常常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可这样的宁静日子,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被打破了,这个人,也成为了他生命里最难愈合的伤。
回过神来,夏闵文将躺在地上的夏月初扶起,对她说道:“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任何东西都显得微不足道,那个姓吴的老头,只是芸芸众生里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还妄想来教我怎么做一个父亲………“
摸了摸夏月初的头,又继续说:“之前给过他教训,没想到还是不死心,小小一只蝼蚁,还以为能掀起浪花,你也别再奢望着那老头能来找你了……乖乖做你的大小姐罢。”
夏月初顿觉一阵寒意往上涌,她怎么忘了,夏闵文不只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父亲,他还是连纵集团的老板,身份尊贵,有怎么会容忍出自己掌控的事情生呢。
即便只是一点点的苗头,他也会无情斩断。
这就是夏闵文,她的父亲。
今天的夏闵文,莫名的很多的话,或许是在夏月初身上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又或是今天见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
凉凉的夜晚,夏月初蹲坐在地,从生下来,她便没有母亲,记忆里,夏闵文从没提及过母亲,也不许底下人说。今天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夏月初隐隐觉得,自己遭受的所有不幸,都来源于跟人“跑了”的母亲。
可是这些,她都不想去探究了,也没有任何力气去探究,她只想离开这里,脱离父亲的掌控,她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转眼天明,可阴霾却再也散不去了。
——
话头回转过来。
夏月初透过车窗往外看去,见路边有零星几点的绿意。
“想来,这个冬天,也快要到尽头了。”夏月初感慨道。
“是啊,熬过了深冬,春天就不远了……可惜的是,很多的人都不相信能等到春天,在半路上放弃了。”司机接过话茬。
夏月初:“是吗……”
司机:“不想试试吗?万一就等到了呢……”
夏月初一个机灵做立起来,双眼紧盯着司机的背影。
“你是什么人?”她防备的问出口。
司机摆摆手,跟她说:“放宽心放宽心,我不是坏人。”
看她这样的随意,夏月初更是紧张。
“不是都抱着必死的心回去了吗,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司机又开口。
夏月初:“你到底是什么人!”
司机:“算是警察吧。”
“你……”夏月初显然不信他的话,可是现在的情况,又不知道能怎么办。
紧张的气氛只持续了一会儿,夏月初就又靠回去了,将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像他说的,都没有想过活着,又能有什么来害怕的。
“你知道些什么?”夏月初闭上双目,舒缓了呼吸,不在乎的随口问道。
司机想了一会儿,说:“知道的很多,不知道的,也有很多,不知道你问的是哪方面的?”
这么含糊的回答,显然是不想跟夏月初谈这个,夏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