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夏禹想到了一个矛盾点,他向伍弘毅问道:“弘毅,你们怡和行和前身是怡和洋行,现在的怡和集团有什么关系?”
说完,夏禹直直地看向伍弘毅,等待他解惑。
这一点夏禹确实不知道。
虽然他前世了解过伍秉鉴和怡和行,但是对于怡和洋行,却没有深入了解,夏禹只知道现在香江的怡和集团原本的名字就是怡和洋行,可是怡和洋行却实实在在地是英国人所有,那么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
夏禹的话一出,不止伍弘毅,就连笑容满面的李洪昌也收敛了笑容。
伍弘毅面色复杂,不知是愤恨还是憋屈亦或是无奈,或者三者皆有之。
就在夏禹想说不方便就别说了时,伍弘毅开口了。
“他们是无耻的窃贼!”
听到伍弘毅这么犀利的话,夏禹眉头一挑,没想到伍弘毅反应这么大,看来这里面果然有故事。
“现在的怡和集团,前身是叫怡和洋行,但是最开始,是叫查甸-马地臣洋行,是由苏格兰裔英国人威廉·渣甸与詹姆士·马地臣在1832年,也就是我们这一脉来英国的那一年成立的!”
“而在1843年,也就是敦元公去世那年,我伍家在大清的主脉遭遇了重创,那两个无耻的窃贼就盗用了我伍家怡和行的名头,把原本的查甸-马地臣洋行重新注册,改名怡和洋行。”
说到这,伍弘毅心中的憋屈更盛,拳头不知不觉紧握,一旁的李洪昌也摇头叹息了一声,心情同样苦闷。
原来如此!
听到伍弘毅一解说,夏禹顿时了然,感情是这两个外国人“仿冒”、“贴牌”了广東十三行中最负盛名的“怡和行。
这也能够理解伍弘毅为何会心情大变了!
任谁也不能接受,自己家族的荣光被外人山寨窃取,“怡和行”是伍家的荣耀,也是伍家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最后却因为家族受到了外力压迫自顾不暇,而被外国人窃取,只是多了一个“洋”字,就在外面大行其道。
作为受迫害者的伍家,心中的憋屈和苦闷自然可想而知!
刚才在一旁静静聆听的燕世宁,忍不住问道:“那你们伍家现在的怡和行还在吗?”
“早已不复存在,我伍家在那边的根基在清政府的压迫下,早就没了,现在有的只有伍盛行。”
伍弘毅苦涩地说道,说到最后伍盛行时,他的拳头不知不觉紧握了一下。
夏禹目光一凝,伍盛行?
这名字取得有意思,光从字面上,就可以解读出多种意思,如何再结合现在伍弘毅说的关于伍家的情况,那解读成“伍家再次强盛的行当”最为合适。
“你们没想过再重立怡和行的旗帜吗?”侯胜忍不住接口问道。
听了这么多,他也感到十分好奇,看到伍弘毅并不抵触说这个,他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毕竟这种涉及到豪门大族之间的秘密,听起来太带劲了。
侯胜的话一出,不止伍弘毅苦笑,就连夏禹也忍不住微微摇头,侯胜是眼光太窄小了,才会问这个没必要问的问题。
现在的怡和集团,和以怡和集团为核心的怡和财团到底有多庞大,夏禹很清楚,那可是香江第一财团,也是英国在远东地区的第一财团,能量惊人,用脚指头想就知道英国伍家肯定比不上怡和财团。
实力不如人,还想怎么样?
再多的憋屈也只能忍着啊!没看到伍家这一百多年都忍过来了?
伍弘毅性格很随和,并没有因为侯胜的问题而感到不快,反而沉默一会儿,才耸耸肩故作洒脱地说道:“实力差距太大,想都不去想,更何况……我只有凤凰楼,所以还是算了吧。”
此话一出,一旁坐着的李洪昌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拍了拍伍弘毅的肩膀以示安慰。
夏禹目光也是一凝,他听出了伍弘毅话中的话。
实力差距太大,想都不去想,那么是伍家不去想?还是他不去想?或者他和伍家都不去想?
而后一句话更是含有深意,他说他只有凤凰楼,还要单独列出来指他自己,那么这意思就是凤凰楼是他的,而不是伍家的?
还是在伍家的所有家产中,属于他名下的唯独只有凤凰楼?
再由表往里想,可琢磨的东西更加地多,例如伍弘毅在伍家的地位,伍弘毅和伍家的关系等等。
不过这些东西都涉及到了更为严密的隐私,既然伍弘毅看起来没有想说的意向,那么夏禹就不方便问了,还是以后慢慢了解吧。
不过,对于伍弘毅这种有点认命的态度,夏禹感到不认同,也对伍弘毅个人的未来很不利,他鼓励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青山矗立,不堕凌云之志!”
“弘毅,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世界正处于一个急剧变化的过程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古往今来,白手起家屹立巅峰的人物不在少数,更何况你还有起家的资本,想想贵家族敦元公!”
“俱往矣,数fēng_liú人物,还看今朝!”
“与君共勉!”
伍弘毅愣愣地看着夏禹,夏禹的话如同洪钟大吕在他的心中不停地轰鸣。
这一刻,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年纪轻轻的夏禹都锐气十足,他这个二十多岁,更成熟的的年轻人却有了认命,向现实低头的想法,这一对比,他感到了浓浓的羞愧。
坐在一旁的李洪昌从小看着伍弘毅长大,对他可谓知根知底,伍弘毅想什么都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