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魔域皇族的女子名叫赢芷渔,无论听在耳中还是落笔纸上都是很美的名字。对于那日黑袍男子去而复返的诚挚谢意和道歉,她发自内心的欣喜。
一连几日下来,曦儿和大青的病情日渐好转,常曦留在草庐替赢芷渔打下手,一来二去两人间很快熟络起来。
赢芷渔轻轻撕下曦儿胸前和背后的贯穿伤上的药膏,只见伤口处的肉芽已经长得凝实,脸上露出明媚笑容,接着手上涌动起阵阵灵光抚摸过伤疤,在一旁的常曦不由得瞪大眼睛,他见到曦儿胸口处碗口大的疤痕在赢芷渔玉手抚摸下,就宛如阳光下的春雪般慢慢消融不见,堪称神迹。
赢芷渔看向蹲在地上满脸惊诧的男子,掩嘴微笑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高深神通,只要愿意用心钻研医理术法,哪怕没有师傅传授其中诀窍,自己也能悟出这些术法。只不过在魔域中医道被视为最下乘的道,修行医道者寥寥无几。”
赢芷渔轻轻替曦儿盖上被子,走到草庐向湖的露台旁,取下一串挂在房门前由她亲自晒制的鹧鸪茶球,茶球在壶中沸水里叮咚起伏,不消片刻成了一壶颜色金煌香气酽酽的茶汤,女子拍了拍身边位置,示意常曦坐下来随她品茶赏湖。
常曦接过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这茶初入口有股药香味,而后渐渐回甘爽口,余香无穷,竟是他从未品过的茶种。
露台临湖,清可见底的冰凉湖水就在脚下。赢芷渔把脚伸进点进水中,被那股凉劲激得娇躯一颤,适应之后一对瓷白莲足轻轻搅动湖水,荡漾起的涟漪延伸出很远很远。
赢芷渔捧起茶杯,金色茶汤倒映出她的俏脸,她笑着说:“这茶名叫鹧鸪茶,是魔域中盛行的茶种,其实与其说是茶,倒不如说它是药来的更贴切些。鹧鸪茶用野生的乔木树叶晾制而成,因为魔域中没有九州大陆中那些繁琐的炒茶技艺,因此直接冲水泡开的茶汤中有一股独特的植物清香。九州大陆中诸如红茶绿茶需要采摘的是嫩心叶儿,而鹧鸪茶则是采老不采嫩。你瞧这些我编制的茶球,用得都是老青叶呢。”
常曦从未接触过魔域中这些家长里短,听得一愣一愣,不经意间发现,侧身而坐婀娜身段毕露的她,风姿犹胜一筹,浑然天成的古典雍容,一如走出画卷临凡尘的仙家仕女。
常曦犹豫片刻,问道:“你在魔域皇族中是位公主吗?”
听到公主这个离她已经很远的二字,赢芷渔点了点头,苦笑道:“魔域中赢氏一脉就是皇族血脉,父亲娶有八位娘娘,各有子嗣,而我则排在第七,便有了七公主赢芷渔。”
“你在赢氏一脉中排行老七?那六皇子赢德岂不是你哥哥?”常曦面带诧异的问道。
赢芷渔扭头看向常曦嗯了一声,不知道他提起赢德那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做什么。
常曦手指摩挲着茶杯,轻轻道:“我与跨界来到九州的赢德生死搏命,最后双双奔赴黄泉了。”
女子浑身一颤,手中茶杯没能捉稳,一个不慎就要坠入湖中,常曦眼疾手快的伸掌亡羊补牢,两指捻起茶杯放回女子手心,女子这才深吐出一口气苦涩道:“他死了也好。”
常曦微微皱眉,不懂她为什么这么说。
赢芷渔那双满是灵气的眸子远眺湖面,缓缓说道:“赢德在皇室的八房子嗣中虽排第六,但却最无法无天,自父亲为他打下修行根基后就嗜杀如麻。他的那座六皇子府,每隔几天半个月就要重新换一批仆从侍女,没有一人能得善终。我曾无数次劝他不要滥开杀戒,但也是于事无补。”
了解到魔域中这些常人不可知的隐秘后,他愈发有些弄不明白,赢芷渔身为七公主,地位之高可谓冠绝魔域,她为何会沦落到身死道消的悲惨境地?
赢芷渔似乎瞧出常曦心中疑惑,脸庞浮现浓浓追忆着道:“因为生在帝王家的缘故,我们比起魔域中其他家族的子弟要早熟些。在很小的时候,我就问过父亲,问平日里那些乌央乌央的魔域大军都去了哪里?父亲遥指远方告诉我,他们去为魔域开疆裂土去了。那一天,我知道了在遥远的南方,有着一块叫做九州的神奇地方。那里山清水秀土地肥沃,比起北境外终年寒风刺骨大地贫瘠的魔域要美好很多。”
女子抱歉的看向认真聆听的常曦,坦诚道:“原谅我,那时年少无知的我真的很向往你们的九州,甚至曾在心里不止一次企盼大军攻克下你们的九州。”
常曦轻轻点头,谁不曾年少有梦?他都懂。
女子继续婉婉道来:“九州的贤者中有流传一句古言,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魔域为了能够早日战胜你们,早在千百年前就派出无数拨探子和暗棋深入九州,上至各宗各派的战力情况以及九州全境地形,下至各类杂学书籍和古老诗词卷宗都悉数运回魔域,然后组织专门的队伍剖析你们的文化构成,希望能从细微处透彻的了解你们,从而一举击溃你们。然而正是因为我通读了那些堪称海量的杂学书籍和诗词卷宗,我发现我爱上了这个远在天边尽头的九州。”
赢芷渔挽过耳边青丝,双脚荡起湖水青波,容颜凄美道:“魔域尚武,千百年来仿佛只为战争而活,不知魔域底层身后疾苦,除去战争和修行之外,魔域中其他领域多少年来都永远宛如死水一潭,远远逊色于百花齐放的九州大地。我无数次的想,如果你们人族没有受到战争拖累,是不是能够再上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