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是黑夜的黑。
雨,是透明的雨。
然而在这黑夜当中,连透明的雨都沾染上了黑色,入眼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只有雨滴溅打在身上才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突兀一道闪电划过,于是那双反射出光芒的冰冷瞳眸中出现了么下落的光线。
划过,随着光亮一同重新坠落的是鲜艳的血光。
“扑通。”
又有蛮荒异族战士倒在进攻的路途上,咽喉处插着一支颤动的羽箭,雨水顺着往下,混杂着蛮荒异族战士的淌流地面。
“射雕手,射雕手呢?”有蛮荒异族战士悲愤的大喊,眼睛穿透雨幕,注视着从远处不断接近着的那个马背上的模糊身影。
在他的身边,是一同出现,朝着那道身影冲去的其他战士。在稍远一些地方,地面倒卧的那些尸体,也是抱着与他们同样的想法,然而却永远倒下去的蛮荒战士。
从其身体中流出的鲜血,已经让他们身下的浑浊泥水多出了一抹不同寻常的颜色。随着时间的经过,这颜色变得越来越浓厚,变得越来越醒目。
每一道电光闪彻后,地面多出的那些鲜红的一片,已经预示着从蛮荒异族战士们的位置,到辛弃疾所在的位置这中间的一段距离,对于蛮荒异族战士们而言有多么难以跨越。
超朝前奔跑的每个瞬息,都有蛮荒异族战士倒下,身上多出了那如鬼魅一般,完全无从察觉的羽箭。
灼热的气息从辛弃疾的口鼻间吐出,脸上流露着极淡的情绪,好似这一切皆是理所当然一般。
是,是理所当然。
还不只是这样,当辛弃疾理所当然的用自己超凡的箭术在高速疾驰的战马上将敌人一个个点杀的同时,他还在迅速的接近着那些蛮荒异族战士,不断的缩减着彼此之间的距离。
这着实让蛮荒异族战士们有些疑惑,但他们却高兴不起来,或者说没有时间去高兴。因为在他们与辛弃疾中间这段距离里面,还有一只猫。
一只凌厉的猫。
在蛮荒之中生活着许多奇奇怪怪,凶残无比的生物,相较之下一只猫实在算不得什么。所以当蛮荒战士们看见眼中那道穿梭的白影的真面目的时候,他们并不奇怪,甚至没有一点担心。
原以为很快会解决,这只猫很快会成为死猫,如同蛮荒中那些被他们猎捕,成为食物的猎物一样。
然而,事实却给了这些蛮荒异族战士们一巴掌。
不,不对,不是一巴掌。巴掌只会带来羞辱,疼痛,不会带来死亡。然而霜白,这只戴着斗笠,别着一把刀的猫,却将这一切全部带给了以悍勇而闻名的蛮荒异族战士们。
霜白脚步轻柔,小小的身影穿梭在围过来的蛮荒异族战士们露出的空隙。
辗转腾挪,它在这种环境之中如雨得水,不管蛮荒异族战士们的刀再如何的快,总是离触及它的身体慢了一丝。
霜白讨厌水,对于猫而言,除了狗以外,水大约是第二个天敌。可它因为爱吃鱼,又曾经听辛弃疾说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于是霜白学会了自己抓鱼。
抓鱼,便要下水,于是它虽然不喜欢水,却也不会在面对着水的时候如其它猫一样茫然无措了。
光,雨水,倒映在那双带着诡异光芒的眼睛中。
身侧,劲风侵袭,长刀带出的劲风,扇动着落下的雨水。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来自蛮荒异族战士的长刀一如之前其他人的刀一般,并没有能给霜白带来一点伤害。
而它,锋利的爪子却从上而下,穿透一名蛮荒异族战士的皮衣,触及到他那温热的身体。
朝前,轻轻的一使力,皮肉仿佛不设防一般的被破开。
霜白的一只爪子感受到了滚烫的液体,它更从冰冷的水汽中闻嗅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它的身体朝前,尖锐的爪子触碰到了柔软的,不断膨胀收缩跳动着的一颗心脏。从里面透出的,是生的气息,以及生命不断奔涌着的力量。
爪子毫不犹豫的刺入,又抽出,带出了几许心脏的碎片,蛮荒异族战士保持着前一秒惊怒的表情,眼中的光芒却黯淡了下去。
等到霜白掠过,又有新的长刀落下之时,他的尸体才朝着一侧落下,激起了一滩泥水。
随着杀戮,四面八方的蛮荒异族战士越来越多,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也变得越来越多。随之改变的,即是给霜白闪避的空间,出手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少。
迅速调整过来的蛮荒异族战士们在有意识的改变身位,站着的位置,用一个又一个人的身体,去堵上那些漏出的空隙,以此来达到让霜白这只猫无处可躲的目的。
霜白却仿若无所察觉一般,继续与蛮荒异族战士们周旋,缠杀。
它依旧在杀人,可可供它闪躲得空间却变得越来越狭窄,以至于到最后,在朝着一个人发动进攻的时候,它必须在下秒钟做出闪躲的动作,从变得狭窄的空间之中,规划出一条前进或者后退的新的路线。
对于一只猫来说的狭窄,可见是多么小的空间。
见状,有不少的蛮荒异族战士脸上浮现喜色,似乎感觉到胜利近在咫尺。但他们的喜悦,马上被现实击打得彻底粉碎。
一抹雪亮的刀光从他们视野中亮起,等刀黯淡时,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身体与地面接触,碰撞的声响连续不断的响彻。
又有马蹄声踏破黑夜,马上的辛弃疾放下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