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城,冬日的寒风席卷而过。
金碧辉煌的大礼堂,大型乐队气势恢宏地奏着婚礼进行曲。
红毯另一端,一对新人相携着手款款走来。
鲜花,红毯,音乐,婚礼的气氛格外唯美浪漫。
只可惜,这是二婚。
冬天室内的暖气开的很足。汾乔却仍然觉得很冷。
她低着头,指节因用力握紧而泛白,紧咬着菱形的唇瓣,隐忍地站在人群的最后一排。
往来宾客的笑谈,乐队的奏鸣,可她仿佛失聪般什么也听不见。只静静注视着红毯上穿着高定白色婚纱的女人。
她容妆精致,五官明艳美丽,微笑着露出光洁的牙齿。脸上几乎没有岁月的痕迹,没人看得出来她已经年近四十,仍旧是个风姿绰约的美人。
那是她的妈妈。
汾乔清晰记得一个星期前,吃下午饭,高菱告诉她要结婚的时候。那声音当时猝不及防在汾乔耳边炸开来——“我要再婚了。”
有那么一瞬间,汾乔甚至觉得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每个字她都认识,可合起来那么难以理解。
再婚?
室内的空调温度很高,可她如坠冰窖。
爸爸不是刚刚去世吗?爸爸才离开了仅仅三个月!
汾乔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多希望是她理解错了,或者这是一场醒来就不见的噩梦。她内心难以抑制的愤怒,几乎要怒喊出口。
爸爸尸骨未寒,高菱就这样不把爸爸放在心里吗?
当时的她歇斯底里,极力反对,甚至还跑去找外公外婆,让他们帮忙劝高菱打消再婚的念头。
汾乔爸爸在世的时候和外公的关系极好,如同亲身父子,外公也曾亲口对外人说过爸爸比他的亲儿子还要亲些。汾乔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外公外婆、舅舅舅妈,无一不把她捧在手里,处处顺她的意。
她没有理由地觉得大家一定会一起劝高菱,可是现实狠狠甩了汾乔一巴掌。
汾乔是最后一个知道高菱再婚消息的人,家里没有一个人反对她再婚的事情。
外婆搂着汾乔的肩温声告诉她,“乔乔,你要考虑一下你妈妈的感受,你妈妈还年轻,就算她再婚了,她也始终是你的亲妈妈,不会有人对你比她更好了……”
“不,不是的外婆,妈妈怎么可以再婚呢?爸爸会多伤心……”汾乔抽噎着反驳,却被舅舅虎着脸站起来,打断了:“汾乔,你爸爸已经死了!难道你妈妈就非得给他守寡,得不到幸福吗?”
汾乔震惊环视左右,外公、外婆,她们没有一个人出声,没有一个人反驳。
可是不是才仅仅三个月吗?
为什么不过三个月他们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爸爸去世的事实呢?人怎么可以冷血到这地步?
“那我怎么办?妈妈?”
汾乔隐忍着极力不让声音颤抖,没有抬头,眼泪却一滴一滴在地板上。
高菱答了,汾乔的耳边嗡嗡作响,她听不清高菱在说什么。只能抬头看着高菱的嘴角一开一合,十分平静,也十分冷漠。
她的心忽然一寸寸凉下来。
“对方你也认识的,汾乔,是你冯叔叔,冯叔叔也有孩子,所以我不会再生小孩,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我不会祝福你。”
汾乔眼睛通红,她用尽全力喊了出来盯着高菱的眼睛,一字一句。
说到最后一个字,牙齿都颤抖着咬破了嘴唇,可汾乔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如果爸爸在就好了,汾乔的眼泪模糊了视线,看不清眼前的众人。
她明明说的如此决绝,可没有一个人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