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言致正在擦剑,轻音着人来唤她,“郡主,世子妃请您一道用早食。”
言致收剑回鞘,笑道:“哥哥还未醒?也是,他昨日醉成那般,如何能醒的了,走,去陪我嫂嫂用饭。”
轻音如今与言晔居于定王府主院明修堂,自新婚以来,她与言晔日日都要一道用食,只昨夜言晔与重壬一见如故,加上小白与重壬久别重逢,三人一边叙话一边喝酒,月上中天时轻音寻过去他们竟是醉得七歪八倒的了。
“嫂嫂好伤我的心,与哥哥成婚快一月了,若非今日哥哥醉得起不来,你竟然连一顿早食都不同我一道用的,说好的我比哥哥重要呢,都是骗人的。”
轻音为她舀了一碗蔬菜粥,放到桌上时用碗底轻轻敲了桌面,说道:“我怎记得我新婚第一日便请过你,是谁说的不好打扰来着?”
言致从善如流地接过瓷勺,在粥中搅了搅,故作忧伤地回道:“我不过是矜持一下,谁知你们就只说一次,一看便知不是真心相请。”
“怎么都是你说得对,就好像我这日日让人煮了送到你清嘉小筑里的吃食都是假的。”
言致小小吐了下舌,不再与轻音胡扯,将那蔬菜粥挖了一大勺往嘴里一放,猛地咽下以后,她瞪大眼睛看向轻音“这一股药味儿重得……我还以为是新鲜菜蔬呢。”
轻音微微一笑,“这些药材也都是新鲜的,我如今有好几个庄子园子种着药材,这都是今晨采摘了送来的,还带着露水。食补乃是正道,爹那边我也调了与他身体适宜的食谱,日后你们都得按着我的食谱去吃,只我自己实在不擅厨艺,厨娘又不懂丝毫药理,因此拖到今日才端上桌。”
“那就谢谢嫂嫂为我们劳心劳力了,他们三人如何了?”
轻音抬了抬下巴,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贴身侍女白芷回道:“回郡主,世子与二郎君醉得深,但昨夜里已喝了醒酒药,大致午时便会醒了,那位重姓郎君睡得极沉,怕是要晚一些。”
“嗯,那就行,我一会儿和宝哥哥约了京郊赛马来着,等重壬醒了,姐姐帮我与他说一声。”
轻音放下碗,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白芷便屈膝将屋内的人都带了出去,对上言致疑惑地眼神,温声说道:“阿草,宝世子究竟是何章程?晋王府大张旗鼓地在议亲,他怎地好似不放在心上?”
言致多敏锐的人,轻音会如此问,必然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了,“宝哥哥对晋王妃所提的那些小娘子皆不满意,不过是用我挡一挡,要与一个怎样的女子成婚宝哥哥心中有数,我与宝哥哥是兄妹,他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不会影响我们任何,再有人到你这里嘀咕,只管叫人扔了出去,或是叫她来与我说,我且看看什么人手这么长,想嫁女儿入王府也不看看自己的能耐。”
“你啊,总是这么强硬,我几句言语便能回了的事,何必闹得那么不堪,我与你提这个也不是为了让你生气,阿草,如今大家都在谈婚论嫁,素初与小叔的婚期都定下了,你呢?”
言致眨了眨眼睛,一双桃花眼如盛了水一样看着她,让轻音略微有些受不住地侧了侧头,“我入门之前便立下誓言,定要为你寻一门世间最好的亲事,如今自是要行动了,你与我说说,有何要求不曾?”
“并无,但我如今并不想成婚,轻音姐姐若实在闲了,不如与我哥哥快些生个孩子?小侄子小侄女都好,我带着他们上天入地,称王称霸啊。”
“你少贫嘴,你若不肯自己说,我便按着自己的想法去看,届时你可莫要躲。”
“不躲不躲,嫂嫂看上了何人只管来叫我去相看,行了,宝哥哥想必等久了,我该走了。”
言致快要出门时,轻音忽然说了一句:“你哥哥说今晚宴请做傧相那几位郎君,以谢他们当日帮他许多,特意讲了要你作陪。”
脚步一顿,但她极快地回身掩过了那一瞬的僵硬,若非轻音一直盯着她都会被她那自然的神情骗过去。
“行,我晚间早些回来,昨日起的白梅酒被他们喝完了,我顺路再到雯姐姐那里顺两坛新的。”
言致牵着绝尘出了门,翻身上马轻轻一扯缰绳,绝尘便踢踢踏踏地跑了起来,此时尚早,街道上并无什么人,绝尘大可放开了跑。
一路向南而行,出得南城门,宝世子等一行人已然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言致一到,他们还未有何反应,倒是座下的马因着绝尘的到来而有些躁动。
宝世子是混不吝的,见状一巴掌拍到坐骑的脑袋,怒道:“只听过猫儿春季发情,就算马也春季发情,你一匹公马对着另一头公马发的什么情?”
他这番话换来众人一阵毫不掩饰的大笑和坐骑的一声鼻哼,绝尘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怎样,在言致停在宝世子旁边时故意甩了甩头,鬃毛扬起落下恰打在宝世子落在坐骑颈边的手上,力道不小,眼见着他的手背就起了红痕。
言致不理他控诉的眼神,摸了摸绝尘的脑袋,问道:“今日往哪儿跑?”
问起这个,宝世子正要说话,宋三抢着道:“往西南再是百来里,有三座成互守之势的山,名三将山,山下有片梨子林,此时恰有早熟梨可摘。”
“梨子不是要再晚些时候才成熟?”
这时宝世子已一巴掌捂住了宋三的嘴说道:“本世子找的地儿自然与众不同,就是要熟的早一些。”
“那就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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