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南站起身,叶限则笑道:“怎么,你这怜香惜玉的老毛病又犯了,怕秀和姑娘吃亏不成?”语带揶揄,可还是站起身,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看好戏的神情,“走吧,且去看看。”
那林镇长家自然是高门大户,秀和姑娘拎着菜刀到门口就被林家的仆人拦了下来。两个壮年男子上前抢夺菜刀,同时将秀和架起,秀和气的满脸通红,大声叫骂,要林家将凶手交出来。于家出了这么大事,整个镇子是全都知道的,此刻周围都是人大家都看在眼里,林家仆人也不敢太过分,只想着将人拖走便是,哪晓得秀和继续大声喊道:“林辉害死了我妹妹。林辉,叫林辉出来,那晚他拿着我家秀芝的手袋回来的!”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是的啊是的啊,真的是这样,这个林辉怎么能有秀芝的手袋。”
“不可能的,林辉虽然头脑不太灵醒,心底是不坏的,对我这样的孤老婆子都好的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不可能的。”有熟悉林辉的老人摇头反驳。
“色令智昏咯。”
本来于秀芝的死这些天一直是街头巷尾私下议论的话题,而现在忽然被秀和嚷到台面上,大家终于能公开讨论,各个都像是很有小道消息的样子,各种说法都来了。
叶限和召南躲在人群里,将众人的表现看得是清清楚楚。
许是外面人声汹涌太过分,林家的大门哗地一声打开了,一个四十来岁,相貌儒雅的男子站在门口。
“姓林的你终于出来了,把你家那傻子交出来!’秀和喊得声嘶力竭。
“秀和姑娘,还请慎言,我家辉儿头脑有些不太清醒,可是心性不坏,是不会做那害人的事的,况且他对秀芝小姐一贯情深意重,怎么可能伤害她?”这林镇长说话竟然还很心平气和,叶限心道看着不似大奸大恶之徒。当然,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这只是看到此人的第一印象,做不得准的。
“呸,不许你败坏我妹妹的名声!”秀和气愤地啐了一口。
“秀和姑娘,我看你和秀芝小姐情同亲姐妹的份上不与你计较,若在攀扯我家辉儿,定不轻饶。”林镇长转身就要进去。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劈死这些恶贼吧。”秀和见报仇无望,绝望地仰天喊道,她此时披头散,满面凄楚格外可怜。
围观的人都为之动容,大家都知道这个秀和并不是于家人,只是于家养女,在舅舅舅母去世后为了妹妹读书出去帮佣做事,现在又为了妹妹这样不顾一切找林家报仇,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叶限也叹口气,指着痛苦的秀和道:“这秀和姑娘,唉,何苦这般,她已经和咱们签约了,哪里需要自己上阵呢。”
“心里憋屈吧?”召南盯着林镇长若有所思。
夜里十点,是林家熄灭火烛的时候,管家拎着锣,在林家大宅中行走:“关灯,小心火烛。”
林家很大,四进的院子,很快各房间都次第关了灯,熄灭了火烛。
最后一进院子里也是一片黑暗。
一个黑影从后院的围墙上悄然落下了,观望一阵后摸进这最后面的院子。
正房里黑黑的,那人在窗口看了一阵,轻轻敲了一下窗户。
房间里传出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谁。”
“是我。”那黑影竟然出女子的声音。
屋子里的人显然吓了一跳,声音颤抖:“你……是谁。”
“把毛线包还给我。”
黑影又说。
屋子里的人啊了一声,再不说话。
“把毛线包还给我。”
女子的声音又重复一遍。
“那个包包你都不要了,是被你扔了的,还找我要!”
屋子里瓮声瓮气的声音慢吞吞地说,很快他又显得有些气愤:“不知羞,和男人拉拉扯扯,哼。”
窗外的召南一愣:和男人拉拉扯扯,林辉那晚都看到了什么?
原来这院子住着林镇长的独子林辉,召南白天花钱收买了林家下人,得知林辉被没有被送走,因为他还对生死的概念很是模糊,被警察叫去问话也问不出什么,林镇长认定傻儿子一定和杀人案无关,便没将他送走。林辉独自住一个院子,并没有下人跟着,这个孩子有点傻里傻气,有时候脾气上来大吵大闹还打人,林镇长颇为头疼,家里的下人也都远离他居住,因此这院子里就住他一个。
“傻瓜,你出来,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召南问过秀和,知道秀芝一直叫林辉傻子的,若是别人叫他傻子,林辉一定会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可是每次秀芝叫他傻子的时候,他就像拿到糖的小孩子,甘之如饴不说,满脸都是甜甜蜜蜜的。
果然,这一声傻子,房门就开了。
林辉站在门口,轻声问:“秀芝,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