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栀出于对自己生死安危的考虑,因此装晕装得十分像。只是心头跳动得厉害,好在那毯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一时倒也露不出端倪来。
她能感到阮俞京那股带着奇怪香味的气息萦绕在身旁,甚至还碰了碰她眼睫。秦香栀拼命压抑下眨眼皮的冲动,连呼吸也控制得十分平稳。这对素日跳脱的她来讲,实在不容易。
阮俞京似是终于相信了她的昏迷,立时叫人来,将她松了绑重新放回榻上,又叫了医师进帐为她诊治。
毕竟是林世箜的人,若真伤了,对西江也没什么好处。
医师战战兢兢诊治完毕,回到:“国主,这姑娘只是受惊过度,并无大碍,等下便可自行醒来。”
秦香栀听医师如此说,便决定等个一时半刻的再睁开眼睛装清醒,谁知这一等,她竟因连日疲累,躺在这芬香柔软的锦帐里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不知是何时。
她揉揉朦胧睡眼,向四周看了一圈,没发现阮俞京的身影,便大胆下了地,才发现身上着了件浅绿色纱衣,地上矮桌上摆放了果盘和点心。
秦香栀腹中饥饿,见此便兴奋摸过去,刚捞起果子要吃,忽然有人从前头进了内帐,想也不想便知道那是阮俞京,一时吓得将果子滚落在了地上。
阮俞京好笑看着受了惊吓的女孩儿:“想吃就吃吧,那是给你准备的。”
秦香栀心中警惕,站起身后退道:“国主方才还要将我交予那什么晁什么处置,怎的忽然又如此好心?”
阮俞京脸上一副捉摸不透的神色:“我想了想,你毕竟是林将军枕边人,先前是我招待不周了。从现在起,秦姑娘便是我帐中客,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都等你。”
秦香栀:“……”
阮俞京忽略了她变来变去的脸色,继续说道:“你的那些女伴,留她们在此也无用,还要浪费我军粮食,我决定着人送她们回去。”
秦香栀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可是看阮俞京的样子,并不像在开玩笑,一时心绪复杂,竟不知从何理起。
歪着头想了半日,又觉得阮俞京所说也甚为合理,便心中狂跳起来,渐渐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在矮桌旁慢慢坐下,为了掩饰颤抖的手指,拿起一个果子摩挲起来。
阮俞京晃着手中琉璃盏,品看着其中美酒,一瞥眼,见着她担忧中掺杂着兴奋的脸色,那双垂下的眼睛中微微透出几分大胆的意味,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把玩了一会儿果子,秦香栀终于开口了:“国主,那群女子中有我的妹妹,我,我想在她们走之前见她一面。我很担心她。”
这话倒是真的,她说到最后一个字,已是带着哭腔了。
阮俞京冷笑道:“秦姑娘要求可真多。”
秦香栀听这意思,是不同意了,登时着了急,放下果子便挪到阮俞京脚边,伸手便去扒他衣角道:“阮国主,先前是我不好,求国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让我见一见她吧!”
阮俞京一拽衣角,躲开了她,冷漠道:“关我何事。”
秦香栀眼泪便落下来了,坐在地上一边啜泣一边偷看阮俞京脸色。
她又不依不饶求了阮俞京好一会儿,各种好话都说尽了,阮俞京被扰得烦了,一挥手喝道:“出去!教晴容带你去罢!”
秦香栀忙不迭爬起来,生怕他反悔似的,赤着脚便冲出了帐子。
她刚冲出去,便撞到了晴容,晴容一把抓住她胳臂,问她又要去哪。
秦香栀不禁认为这晴容是整日里专门守在阮俞京帐后的。见她脸色不善,便告诉她国主的意思。
晴容沉默半晌,听说她要留下,脸色更黑了,也只得将她带去了关押着众女子的地方。
果然那群女子已经即将上路了,阮俞京说话算话,还给派了护卫跟着,说是免得遇到两军遭到误伤。
秦香栀来不及细想,在人群里边喊边找,好容易才将青岚拽了出来。
青岚抓着她衣衫哭道:“阿姐,他们把你怎样了?我们要被送走了!”
秦香栀见众人乱哄哄的,便趁乱将青岚拖出来到一旁,附耳这般那般说了一通。
青岚睁大眼睛道:“阿姐,这——”
秦香栀嘘声道:“决不许告诉别人!记住,再见了林将军,一定要告诉他,教他尽快!听到没有?”
她神色着急又凝重,青岚急忙点头答应,将她所说死死记在心里,一句话也不敢忘。
她们很快便被分开,秦香栀眼看着青岚被押走,咬牙落泪,心中只祈祷青岚能顺利见到林世箜才好。
她却不知,方才的一切,均被晴容看在眼里,不多时便暗暗报告给了阮俞京。
……
青岚一行人被蒙着眼顺利押送过西江,那些士兵们便回渡走了。所幸没过多久,她们便遇上了林世箜的巡逻兵。
巡逻兵将她们火速带进了林世箜临时驻扎在西江边的大营。林世箜自从发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计,秦香栀被掳走后,便大为恼怒,带着人马一路杀来,近日便将强渡西江,去和阮俞京做一场决战。
青岚吵吵嚷嚷着要来见林世箜时,他正冲着聂明湛在发脾气。聂明湛赔着笑,心知他其实是在骂自己,一时叹气不已。
忽听外头一阵吵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帐子来:“放我进去!我要见林——将——军!你放不放!不放我咬你!”
外头人“啊”一声惨叫起来,林世箜和聂明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