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加久见房松在庭院中看见正在练习枪法的前田庆次,刺、顶、射、击、舞、转、颤、挺,出手力道刚劲、呼呼带风。
前田庆次忽见房松到来,停下动作道:“未曾见房松大人到来,还请原谅庆次郎无礼”。
加久见房松说道:“庆次郎枪法日益增进,以后必将是一员猛将,此乃本家之幸”!
前田庆次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本多正信在一旁有些不满的说道:“也不过是一莽夫罢了”。
前田庆次当场变了脸色,但碍于加久见房松在场并未发作。房松见状,道:“弥八郎何出此言?莫不是庆次郎有哪里得罪你了”?
本多正信此时不过一六岁孩童,他朗声道:“大人常教导我们说习文学武、修品行、立志向,庆次郎专于蛮勇,不阅问卷、不做学问,我等年幼之人还受其欺辱“!
加久见房松见本多正信小小年纪,说话竟条理清晰、言辞恳切,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转向前田庆次,对其怒喝道:“弥八郎所说当真”?
前田庆次一下子便跪伏在地:“庆次郎知错,还请大人责罚”!
房松见其也算敢担当之人,稍稍放松了语气说道:“武士手中的刀枪乃是用于保护家人与弱者,弥八郎与你同为本将手下小姓,当以家人对待,且他比你年幼,你不对其行爱护之举还予以欺凌,你与这乱世之中贼寇何异?你有可能不适合待在本家,你先回你父亲身边思考今后之事吧”!
前田庆次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房松会驱逐他,庆次将手中枪头调转朝向自己,正欲结果自己性命。加久见房松向前一把夺过庆次手中长枪朝旁边一甩,枪头插入泥土之中。本多正信被前田庆次突然间的举动吓到了,不该打庆次郎小报告,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等想法从他脑中如跑马灯一般不停闪过。
加久见房松:“我本以为你是有担当的男子汉,但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怎会为此等小事便放弃自己宝贵的生命“?
前田庆次流着眼泪说道:“庆次郎丢尽了父亲与叔父的脸面,与其回到家中让家族蒙羞,还不如以死明志,庆次郎下辈子还愿做房松大人的小姓”。
本多正信急忙在前田庆次身旁跪下,对房松道:“房松大人,刚才只不过是弥八郎胡说而已,还请大人责罚弥八郎,不要放逐庆次郎“。
加久见房松走到前田庆次身前,将手放在庆次郎肩上,说道:“下辈子太长,在这乱世之中,我怕等不到那天!我不过是激你,可没想让你自杀。弥八郎不惜冒着欺骗我的罪名而求我宽恕你,你当如何”?说罢将两人扶起。
前田庆次用手抹了抹眼泪,道:”在下誓死效忠房松大人,弥八郎乃至家中之人,我今后必以家人之礼相待,此日之事庆次郎将铭记于心“。
加久见房松:“你们都还年轻,哪会不犯什么错,就算是我也会有头脑发热的时候,但是要克制自己,明辨是非对错。此时也为尔等敲了一个警钟,相互信任、关心、扶持才是长远之道。至于学习一事,庆次郎你为何不愿学文“?
庆次郎:“我想成为房松大人这般的猛将,于百万军中取大将首级,文学一事太过深奥、复杂,庆次郎未免有些愚笨”。
加久见房松:“我看你那里是愚笨,你分明不是不愿意动脑筋,习武之苦你能吃,为何这修文之苦却吃不得。人本就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广博地学习,并且每天检验反省自己,就会智慧明理尽量让行为没有过错。一天到晚地冥思苦想,却比不上片刻学到的知识多,踮起脚向远处望,不如登到高处见得广。学得不全不精就不算是完美,所以诵读群书以求融会贯通,用思考和探索去理解,效仿良师益友来实践,去掉自己错误的习惯性情来保持养护。使眼不是正确的就不想看、耳不是正确的就不想听,嘴不是正确的就不想说,心不是正确的就不愿去思虑。等达到完全醉心于学习的理想境地,就如同眼好五色,耳好五声,嘴好五味那样,心里如贪图拥有天下一样。如果做到了这般地步,那么,在权利私欲面前就不会有邪念,人多势众也不会屈服的,天下万物都不能动摇信念。活着是如此,到死也不变。这就叫做有德行、有操守。有德行和操守,才能做到坚定不移,有坚定不移然后才有随机应对。能做到坚定不移和随机应对,那就是成熟完美的人了。“
庆次郎与弥八郎在一旁静静听取房松教诲,小姓三月春马与绫姬、归蝶、夕音殿等女眷也不知何时来到庭院之中。
加久见房松看向本多正信又接着说道:“事情的发生都是有起因的,荣辱的降临也与德行相应。肉腐了生蛆,鱼枯死了生虫,懈怠疏忽忘记了做人准则就会招祸。太坚硬物体易断裂,太柔弱了又易被束缚,与人不善会惹来怨恨,干柴易燃,低洼易湿,草木丛生,野兽成群,万物皆以类聚。所以靶子设置好了就会射来弓箭,树长成了森林就会引来斧头砍伐,树林繁茂荫凉众鸟就会来投宿,醋变酸了就会惹来蚊虫,所以言语可能招祸,行为可能受辱,所以为人处世不能不保持谨慎”。
本多正信听闻此言不禁额头生汗,这是房松故意说与他听的。
加久见房松:“因此,不登上高山,就不知天多么高;不面临深涧,就不知道地多么厚;不懂得先人圣贤的遗教,就不知道学问的博大。我让尔等学文,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