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白水城,一道身影如同夜色中的枭鸟,悄然划过夜空,落在东城的城墙之下。柳七将巫真扔在一旁,扯下衣衫盖在她身上,飘然落下身形。他踉跄两步,猛然扶住墙根,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他额上青筋暴露,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
巫真被他封住穴道动弹不得,又被他从高处一把扔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遍体生疼,虽是江湖儿女,也不禁闷哼一声,露出痛楚之色。她虽然之前见过柳七,但对这个江湖新秀却并不了解,此次又被柳七生擒,自然不敢妄动,以免遭他辣手。她顺势靠在墙根上歇息片刻,等待柳七处置,她自信以她的聪慧,此次还有周旋的余地。只是等待良久,却不见柳七过来。她转头看去,只见夜色之下,匀称的剪影抬手扶着青石铸就的城墙,刚直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经受着极大的痛苦,他五指成爪,深深地抓入青石之中,又使劲攥紧,坚硬的青石生生被他挖出五条深达一寸的沟壑。夜色之中,巫真看不见墙角洒落的血迹,却能够清晰地听到柳七剧烈的喘息,以及喘息之中被强行压制的痛苦。
巫真有些疑惑,柳七以偷袭之法,辅以绝世刀招,自己几乎毫无反抗便被他擒住,封、赵二人更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而且方在院中他还以武力横压,此刻却如此狼狈。莫非是中了什么毒?巫真心中暗暗思忖,一时间有数个念头闪动,细细酝酿对策。
柳七喷血之后痛苦稍微缓解,他靠着墙根缓缓盘膝坐下,双手置于膝上,五心朝天运转功法,一层蒙蒙的青气笼罩周身,他浑身上下气血奔涌翻腾,坚毅的面上慢慢涨红,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呈现出殷红之色,柳七面上闪过一丝痛楚,脸上的颜色随着他功法运转愈发地鲜红,他全身上下青筋暴露,好似一只只蚯蚓,在皮肤下不断地扭动爬行,血色渐浓,柳七面上的痛苦也愈发浓重,夜色之中,他仿佛一只人形的灯笼,散发出蒙蒙的红光。
巫真早就被他的样子惊动,秀气的脸上露出骇然之色,不由在心中暗呼,“这是什么功法?气血升腾竟然如此狂猛,寻常人等要是任由气血这样暴动,恐怕早就爆体而亡了!”巫真揣摩不透,也不敢打扰于他,只得晃动脑袋,找寻一个舒适的位置,思考对策。
柳七运功约有两炷香的时间,红光渐熄,暴露的青筋也缓缓落了回去,他微微张嘴,一道白色的气息从口中射出,如同一支长箭,猛然打在青石之上,射出一个两寸来深的小坑。他长叹一声,掐指一算,遥望夜空喃喃自语,“竟然加快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十年!”说着,他语气一转,慷慨道,“管他呢,本少爷天纵之才,这点诅咒算什么!”
他打起精神,跳将起来,舒展筋骨,浑身精气升腾,血如汞浆,奔流若浪,功力竟然又精进数分。他晃动双臂,感受这磅礴的力量,不禁咂舌暗道,“估计能和师兄一较高下了!”说起玄明,他面上不禁黯然,心道,“师兄吉人天相,希望能够逢凶化吉才是!”他看向依靠墙角歇息的巫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欺身过来,抓起巫真,脚下劲力流转,如同一只灵猫在这数丈之高的城墙上游动,巫真被柳七抗在肩上,动弹不得,只得发出哼哼的声音,以示抗议。柳七根本不理会她,身形迅捷如同鬼魅,快速穿过城墙,投入城外江边树林之中,夜色如水,深邃的黑将柳七行迹掩盖,只留身后的白水城,矗立江边,在夜色中闪烁灯火,诉说着滚滚的江湖。
城外树林之中,柳七将巫真放下,解开哑穴,冷然道,“十长老,说吧,你们古神教的囚禁之地在哪里?”
“柳副史这是干什么?”巫真微笑中带着警惕,轻声道,“囚敌之所向来都是各派禁地,柳副史若想提点什么人,吩咐便是,我教自然将人送到监察府上,何须如此!”
“送到府中?说的好听!”柳七冷笑道,“贵教怕是连我也想关押进入吧!”说着,他抽出长刀,架在巫真雪白的脖颈处,嘿然道,“我劝十长老还是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为好,柳某识地十长老明珠秀丽,它可未必识得!”柳七长刀一抖,劲力透出,巫真只觉颈间微微刺痛,不由得惊叫一声。
“柳副史真是误会我等了!”巫真仍旧尝试周旋,“我教一心归顺龙庭,怎么自造此等事端,柳副史若是不信,由小女子带副史前往我神教一行如何?”
“好了!”柳七不耐烦道,“南安局势我心知肚明,你不必诓我,最后一遍,说还是不说?”
“柳副史真是误会啊!”巫真神情真挚,“我教此番在东君大人的带领下,供神庭驱策,一心为南安谋福,大人莫要误信谗言,伤我等向往之心啊!”
柳七见他言语诚挚,心下微微震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冷着脸道,“看来十长老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说着,他劲力微吐,刀锋一点点压入巫真白皙的皮肤,一条鲜红的血线沿着刀锋慢慢延伸开来。
“柳大人!”刹那间,巫真花容失色,发出一声惊叫,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圆睁的杏眼蒙上一层水雾,凄然地看向柳七,“我说!我说!”她声音里充斥着幽怨和无辜,清冷的月色下,衣不蔽体的美人面带凄然,眼眸中荡漾一泓秋水,对着刀锋这头的男子诉说着丝丝幽怨。
“很好!”柳七停下刀锋,却并不将刀从巫真身上移开,他手中的刀稳稳地停在血线之中,锋锐凛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