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深殿阔阁高,梦残灯漏心烧,黑云沉断天即晓,何意事至此?未解红尘绕!舍得一副肝胆,怎把两片心抛?一语成谶枉称豪,识得愁滋味,一任岁月悄。
却说三人困于昭庆殿中,柳七催血解咒似有搏命之意,却被玄明劝下,一来此番争斗无用,不必争徒劳之功。二来他自有法破局,让柳七不必心焦。血咒潜息而下,柳七便恢复了活泼模样,他见玄明似有成竹在胸,凑过来低声问道,“师兄有办法?这一次可不比以前,单单林萧远,就算我解开血咒也不是对手!”
玄明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望向窗外微微发亮的夜空,低声道,“既然他们费了如此多的手段来摆弄我,我何不一发遂了他们的愿,也省得记挂!”他这句话声音渐低,表情也随着窗外云影晃动变得晦暗起来。
柳七见他似有心事,一时也不好言语,只静静地望着他,只见他沉寂片刻,便有一道声音在柳七心头响起,细细将他的计划说了一遍,柳七越听越惊,越听越奇,到最后忍不住皱眉道,“倒是个法子,不过如何瞒过众人却需思量,尤其这里面还有林萧远!”
玄明摇头道,“我秘传一术,在此道上别有专长,至少瞒过普通的宗师不成问题,至于其他人,”玄明半眯着眼道,“此法仅仅是一个态度,真假其实并不重要,就像我这个二皇子,这世上真真假假,有太多的不清楚,不过又怎样呢?只要世人相信了,这事便是真的!”
柳七略微思索,也明白过来,点头道,“不错,咱们将计就计,借皇帝的力量将此事坐实,到时候真真假假,又有什么所谓呢!”
玄明的声音也同时落在荷衣心上,只见她沉默片刻,好似做了什么决定,忽地展颜一笑,她那张脸明媚生光,好似海棠花开,顿时生出无限的妩媚来。她忽然出声道,“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么?”
当时玄明背对着她,并没有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倒是柳七冲着那一面,见她顾盼生辉,笑意盈盈,偏偏那话却显得严肃而坚定。玄明似想要回头,却又生生止住,沉声道,“记得!”
荷衣点点头,面上笑意不减,眼里却充满了郑重,“那我要和你一般脱身,脱身之后,你随我去办一件事!”
玄明听她要和自己一样时惊了一下,听到后面又恢复过来,坚定道,“只要不违道心,在下愿凭差遣!”
荷衣轻笑一声道,“不会的,找两个人而已。”她那话说得很轻,要不是三人俱是修行有成的高手,几乎听不见她后面的话。
柳七不知他二人有何约定,不过既然是脱身之后,自己也算是大功告成,他二人去往何方干些什么自有师兄思量,又干己何事?当下便不言语。
三人定计下来,玄明便拉着柳七将自分别之后的事问个清楚,荷衣坐在一旁不知想些什么,完全没有理会二人。柳七长话短说,将他二人自扬州巧遇霍长天,覆灭流波贼寇,又误入秘境取回凤羽,解了危机之事一一说了。说到玉恒老道仙逝之事,惹得玄明一阵黯然,得知玉真几人下去海眼,派中只留下玄机几人主事,不免一声长叹。
讲到此处,柳七忽的一拍大腿叫道,“竟忘了此事,此番下山师父有些安排!”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道,“我那日取了此物下山,这几日得了颜叔帮忙,竟忘了还有这个后招了!”说着便将玉真嘱咐说来。
玄明接过玉牌瞧了瞧,又推回柳七手中,想了想道,“太好了,有了此物便又多了几分把握。原本我还担心他们为难于你,有了此物你自可遁去万花,风少白深藏不露,学究天人,林萧远尚忌惮他三分,你可借力回山,不必理会他们。”
柳七将玉牌抛了抛,笑道,“我自不怕他们,再说了,还有颜叔在,没事的!这东西,想来用不着。”话虽如此,他还是仔细地将玉牌收回怀中。
两人说话之间,窗外天色渐亮,不觉便过了五更天,差不多卯正之时,门外人影晃动,几个内侍领着两队宫娥推门而入,打头的竟是熟人,正是之前领柳七入宫的内常侍张礼。
这些人一进门便跪成一片朗声高呼,“拜见二殿下,王妃!”
玄明愣了一下,倒是荷衣颇为镇定,轻声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一群人犹不敢动,直到玄明开口才站起身来侍立门边,张礼满脸堆笑凑上来冲着柳七拱拱手客气道,“将军也来拜谒殿下么?”
柳七没法答他,只支支吾吾不作声,玄明拦下道,“所来何事?”
那阉人恭恭敬敬,俯身拜了两拜才道,“启禀殿下,陛下如今已昭告天下,殿下与王妃虽已结连理,但礼不可废,特于三日后举办大婚,宴请百官。采征之礼已于半月前送往云州。这几日按礼不得相见,老奴特来请王妃回驾沉香殿,以待吉时!”
三人对视一眼,心道果然如此,皇帝早已安排好了,那一封御诏不过是个名头而已,想来林萧远也是刻意漏给三人看的。
玄明面无表情,点点头道,“理当如此!”
荷衣站起身来,冲着玄明妩媚一笑道,“如此,妾身便等候郎君亲迎了!”玄明避开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低声道,“知道了,去吧。”
见两人顺从,张礼连忙让一队宫娥服侍着荷衣往西宫沉香殿去,冲着玄明道,“殿下,今日纳吉,陛下已吩咐颜大人在太庙备好三牲之礼,还请殿下沐浴更衣,随老奴前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