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庄户朝着打谷场走来,这次来的就不仅仅是青壮了,更多的是老弱妇孺,他们在人群中呼喊着自己的亲人,有人已经开始在地上辨认着尸体!
“刘老三家的,你快过来;你们当家的在这里!”
“二丫,你爸走了,快来!”
“小勇,你要挺住啊!有大伙在,别怕啊!”
......
都是一个村庄的,地上的几具尸体很快就被认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震天的哭声,儿子在呼喊着自己的父亲,年轻的媳妇替丈夫合上双眼,哭泣着咒骂这该死的世道,至于老人,见着自己的儿子、女婿惨死;已经晕了过去......
“大掌柜,你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一个坚强的宿老率先跪了下来,朝着刀子的方向开始磕头;
“求大掌柜的做主!”
......
刚开始还只有家里死人的跪下,可是伴随悲伤的情绪的感染、延续,越来越多的庄户朝着刀子跪下,最里面不停的呼喊着让凶手血债血偿!
打谷场上哭声震天,黑压压的跪着一大片的人群,和那一帮被绑住双手的残兵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家快起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自古的规矩,没人可以逃脱!凶手就在旁边,你们一个个去认,只要是凶手,就逃不了!政府抛弃了我们,把我们丢给了日本人,那我们就自己找回公道!”刀子朝着人群说道,
“各位叔伯,还请帮忙辨认凶手!”一个明显是刚结婚不久的小媳妇站了起来,朝着那一帮头破血流的青壮跪下;
刚刚过去的大规模械斗让小刘庄损失惨重,除了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之外,更多的人现在还带着伤;中国的百姓是善良的,淳朴的,他们不会因为自己的朋友死了就胡乱的冤枉他人,大部分青壮摇着头,走过那帮被绑着的残兵眼前,却根本认不出来是谁打死了他们!
残存的军人都是一副破烂的军装,加上同样瘦骨伶仃的体型,月光下谁还记得住!
至于这些残兵,他们不会站出来主动承担责任,那个土匪头子都说了,恐怕被认出来的人难逃一死!
“闺女,天太黑了,这些人都长得差不多;叔叔认不出来啊!我们是庄户人,不能冤枉别人吧!对不住了!”
“哎!”
......
越来越多的人摇头离开了,到了最后,除了那个开枪的高德发有太多人指正之外,根本没有人能认出一个人来;残兵们长出一口气,觉得总算是逃过一劫!
“大掌柜,你别自误啊!纵然是军法难容,也要军事法庭对我进行审判,你没有资格惩处我们;我们回到了部队,自然有宪兵对我们的行为进行惩处!你快放了我们!”高德发嘶吼着,似乎预感到自己的命运不那么好了!
“哼!你们的军法会怎么执行,我不知道;山高路远的,我也不想去求证;另外告诉你一声,永城已经在二十多天前就沦陷了,所以你们是不是伪军,还真值得怀疑!不过现在我也不想多想了,你给他们偿命吧!”刀子吼道,
“大掌柜的,我是抗日军人,在战场上几进几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么对待抗日的将士,你这种行为是汉奸卖国贼的行为,你快放了我!啊!”高德发声嘶力竭的吼着,
“就算你们是抗日的功臣,可是对自己的同胞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一条军法你都难逃一死!作为一个军人,要有点骨气,别学小娘们一样;为了表示对抗日将士的尊重,我让你体面点死!你自尽吧!叮当!”刀子把自己的刺刀仍在地上,
“你......”看着地上冒着寒光的刺刀,高德发仿佛听到了战场上那刺刀入体的噗噗声,脸色越来越白!
“高营长,你如果不自己动手,那我就把你交给那些庄户了,那样的话恐怕一点尊严都没有!”刀子大声的喊道,眼睛盯着脸色越来越白的高德发!
高德发本是新编第六师师长的远房侄子,根本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亲侄儿,要不也不会落到断后的部队序列中去;靠着师长叔叔的照顾,在新编第六师作威作福惯了,在战场上也是能躲就躲,能跑就跑,根本没有一点军人的气质;手臂上的疼痛已经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地上泛着寒光的刺刀;他根本没有勇气拿起来,更不要说是用那么锋利的刺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闵大背上步枪,亲自上手,摸走了他腰间的手枪;
“大掌柜的,好东西啊!弄朗宁呃!回去送给二掌柜的,她肯定喜欢;给你!”闵大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发现小巧精致,作为防身可以,但是要上战场就不行了!他还是喜欢驳壳枪和步枪!顺手就递给刀子;
“后方,只要回到了后方,我再也不上战场了;我要回后方,我不要死在这里!”高德发喃喃自语的说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把刺刀!
“高营长,要我安排弟兄帮你一下吗?”刀子看着喃喃自语的军官,脸上浮现看不起的表情;
“不要,不要啊!”高德发脸色惨白的摇着头,身体慢慢的蹲下,没有受伤的左手摸向刺刀的刀柄;
“大掌柜,按照土匪规矩,可以交赎金买命;今天我认栽,大掌柜开个价,我修书一封,你去取大洋!这总成了吧!”高德发拿着刺刀的手在颤抖,可是嘴上还在为自己的生命努力,试图用钱财勾引刀子,只要现在不死,只要这个土匪有要求,那自己就可以保住命!至于以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