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之后,便是端午。
端午节是祛病防疫的大节日,人们要包粽子,喝雄黄酒,带五色丝线。
五月初的镇国公府里,仆妇们都忙忙碌碌,只因大少爷魏冰不日就将回府。
而魏蓁也很忙。
不是忙着给魏冰绣礼物,而是忙于包端午的粽子。
宣朝地广物博,各地粽子的制法都不尽相同,有用苇叶包的,有用艾叶包的,形状口味也多有区别。
镇国公府里主要包的是竹叶粽。
采摘嫩竹叶,裹上白糯米,里面再填入各色馅料。
煮好后的粽子,入口自带一股清香。
魏大小姐本来是想自己包一回的,结果看着厨娘们灵巧的手将竹叶舞的上下翻飞,先自怯了。
强自镇定照葫芦画瓢地包上一回,却发现厨娘们的粽子,都小小巧巧有如初生菱角。
自己包的粽子却是一个圆滚滚地球。
魏蓁遂痛下决心,不再自取其辱,反将一腔热情倒向发掘粽子的新奇口味上来。
一时间,镇国公府除传统的酱肉粽,红豆粽,蛋黄肉粽外,还创新出了鸽肉松蛋黄粽,八宝杂豆粽,香肠锅巴粽等等等等。
各种粽子百花齐放,那几天,镇国公府上到二少爷魏凌,下到后门老胡养的小黄狗,肚里全都装满了糯米。
直到魏冰后日就将回府的消息传来,魏蓁才彻底蔫了,乖乖地回照妆楼里完成她的绣花大作了。
过了端午,天气已经有些燥热起来。
镇国公府的众人却还是决定在府门口迎接魏冰。
滴滴答答地马蹄声响起,魏凌拉长了脖子朝前方的道路看去。
不一时,一个骑着枣红大马,穿着玄青劲装的男子停在了镇国公府门前。
“祖母,母亲,不孝子魏冰回来了。”男子甫一下马,便半跪在地上,向老太君和秦氏施礼。
魏蓁看着面前逆光而来的青年男子,眼眶发酸,她强自忍住。
旁边的魏凌却已经抱了上去:“大哥,你终于回家了。”
自从十五岁的魏冰跟着镇国公魏湛清离家,就一直守在边关。
而今他已到弱冠之年,五年来,第一次归家。
秦氏已经泣不成声,老太君用颤抖的手摸了摸大孙儿的头顶心,“别说什么不孝的话,回来就好。”
魏凌上前拉着魏冰道:“大哥,咱们先回家罢,外面太热了,祖母和母亲的身体受不住。”
魏冰这才从地上站起,一手扶着祖母,一手牵着母亲,后面跟着二弟和小妹,一行人进了镇国公府。
松年堂里的空气中盘旋着久别重逢的心酸。
魏蓁有意出言打破这股压抑。
“大哥是不是快认不出我了?”魏蓁问到。
魏冰离家的时候,魏蓁才八岁,不过是个小小的女童。
“是有点儿,蓁蓁长大了。”魏冰长得更像魏湛清,剑眉星目底下是方正地下颚,不笑的时候略显严肃。
魏凌有意打趣,“我看小妹哪有什么变化,小时候是小圆脸,现在不过变成了大圆脸。”
魏蓁也配合小哥哥,故意装出气鼓鼓地样子来瞪着魏凌。
老太君和秦氏都轻轻地笑了起来。
只有魏冰依然道:“小妹确实变了,眉眼长开了,眼睛由圆眼变得有些长了。”
魏凌以手扶额,强行打断魏冰道:“大哥,你长途跋涉饿了吧,来来来吃个竹叶粽垫垫肚子吧。”
这句话却取得了意想不到的笑果,其余人不禁想起府里这些天被魏蓁的粽子所支配的恐惧。
老太君和秦氏的伤感终于一扫而空,笑骂道:“你们两个猴儿,天天就知道哄我和你娘开心,让你们给阿冰准备的礼物呢?”
魏凌挠了挠头,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绣着美人的鼻烟壶给了魏冰。
“大哥,这么多年你在边关,也没能体会下金陵纸醉金迷的生活。小弟我献给你一个纨绔子弟必备用品,望你笑纳。”
魏冰却认认真真地接过鼻烟壶,仔细端详了下,“这是羊皮巷里刘师傅的手艺,他做的鼻烟壶,使用的套彩手艺最好。”
魏蓁和魏凌无奈地对望了一眼,选择了出声打断自己兄长的话。
“大哥,这是小妹我给你做的礼物。”魏蓁拿出一个雨过天青色的帕子递给魏冰。
魏冰嘴角有了一丝笑意,接过帕子来,却好奇道:“小妹,这帕子上绣的二水,是什么意思?”
魏蓁的脸迅速由红到白又变红,憋了半天才哼哼唧唧道:“是冰啦。”
话刚说完,魏凌已经笑地趴在了桌子上。
老太君一边笑一边摇头,秦氏笑看着自己的儿女。
屋子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老太君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光,“好了好了,别尽说笑话了,咱们快商量正事吧。”
魏冰在边关晒成古铜色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可疑地红色,“祖母和母亲觉得好就行了,我的婚事听长辈的。”
“那哪儿行,咱们家可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我和你娘这段时间打听过了郑家的意思,诚意伯家只要男儿有出息,他们家汐妤丫头喜欢就行了。”
说着,看向魏凌:“阿凌,诚意伯家的小子怎么说?”
魏凌得意道:“我没用多久就从他嘴里套出来了。”
“郑维然那小子说他姐姐喜欢面如冠玉,气宇轩昂,幽默风趣的。”又上下打量了下魏冰,为难道:“大哥,你这除了气宇轩昂以外,其他都有点难度啊。”
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