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卢师爷暗自长舒一口气,他的后背都已经被冒出的冷汗给湿透了。
“这朝中能弹劾大人您的,不过就是诸葛学士与他一派的清流言官,剩下的所有这官那员都跟厂公和国公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皇上因为刑部一事对诸葛学士一派厌恶至极,而此时最有权系的不过就是内阁的胡首辅与厂公罢了。”
“与其说是清流言官弹劾您,更不如说是厂公与胡首辅会因为这事儿而去弹劾您。”
“您是厂公的人,东厂此时正是争权的好时机,不会去放弃您这么一个顺天府尹的地位,而胡首辅则是个孤臣,不被清流们看得上眼更不会跟东厂成为一路。”
“大人.....如今的朝堂上不过就是东厂与诸葛学士一派的斗争,如今东厂势大,皇上虽说年纪小又宠信厂公,可皇上也是胡首辅的学生,若是真的看出来东厂如今的权势已经近乎吞并朝堂了,皇上不会让东厂的权势无限制的蔓延下去。”
“所以.....大人....能弹劾您的只有皇上。”
卢师爷偷摸的抬起头,发现宋府尹的面色不像是之前那么怒气冲天了,而是略微的有些缓和,他又暗自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若是这个书童还在,他跟着公子这么些时日寸步不离,肯定明白公子平时的言行举止,若是他活着,定成大患,可若是他死了,大人只管将公子惨死在街上的事儿散出去,这样皇上听了也没有办法去找借口撤了您的职位......”
“本官的儿子有什么言行举止不妥的地方?”
突然,宋府尹转过头来,冷冷的说道。
卢师爷一愣,他抬起头,正对上宋府尹的双眼。
知子莫若父,卢师爷心中的诧异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恭敬的后退两步。
就从衙役手里接过了缰绳。
他该说的话都说了,该讲的法子也讲了。
师爷不就是为了主子想主子所不能想的方法与出路吗?可到底不过也是主子才能一锤定音,师爷说到底就是个跟班罢了。
卢师爷一想起自己那个还在县令位子上挣扎的同乡,原本有些发冷的心里又变得翻江倒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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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时辰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市坊街上的老百姓们不能说从来都没见过这种场面,也许小的从来都没见过,毕竟世道消停多少年都没再折腾了,可那些个六七十岁还要被逼着上市坊街上卖零嘴卖瓜果的老人们,还是本能的对这群拿着刀和盾的衙役们感到恐惧。
虽然比不得那年如日中天的五城兵马司,可对于这群小老百姓们来说,再小的盾牌配上钢刀,也是拦在他们面前过不得的火焰山。
“滚!哪一个都不许从这市坊街上走出去!”满筐的果子被衙役一巴掌掀翻在地上,零零碎碎的洒了不少,前面当官的一声吼,后面害怕想逃命的老百姓都拼了命的要跑,这一筐的瓜果被踩得稀烂,卖果子的老太婆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壮汉一下子挤倒在地,来往的行人也不顾着看倒在地上的老太婆,一脚闷在老太婆的心口上,然后整个人摔倒在地,半条腿还压在老太婆的身上。
就这么一眨眼,老太婆就从还能提着瓜果从城外走上几里山路进城内,变成了出气儿多进气儿少的将死之人。
当年被五城兵马司给这么逼死了多少冤枉的人,官老爷们说是惩治了犯事儿的五城兵马司兵马指挥们,可就像是为了老百姓才放了个屁一样,臭过一阵就没了踪影,老太婆那可怜的老姐姐好端端的在城里靠着卖饼子的摊儿才吃上饭,一上午的功夫,全他妈去地府里喝人血去了。
说着人将死的时候,真是比任何一个时辰都要清明,可那一口血吐出去,吐了身旁一位小公子满靴子,自己连进的气儿都找不到了,一双小眼睛眨嘛眨嘛,却是个死不瞑目的家伙。
那血喷了朱煜满靴子,他身旁的那四个护卫一把把的将挤过来的人群给推到一边推开,这一下又砸倒了不知道多少人。
朱煜忽然觉得自己的裤腿子有些湿,正因为朱德贵护着好让人挤不到他他才有空去瞅一眼自己湿透了的裤腿子和鞋子。
只看到了明黄色的裤腿上全是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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