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也就是堵了半柱香的功夫,居然闹得整条街都拥挤不堪。
一听得老头子原来只是个算命的下九流而没被公子哥看上眼,还不依不饶的缠着公子哥,就这一副模样,问大街上随便一个衣着光鲜的人都会觉得,打死这个不长眼的老头子实在是无可厚非。
还报官?报什么官?报狗屁官?
而现在不只是衣着光鲜的人了,就连卖麦糖豆皮的小贩都觉得这老头子着实不值得一群白玉堂大侠为他出头,反倒是冤枉了人家小公子,而这小公子还为他家的奴才向自个面前这群白玉堂赔罪来着。
高低立判!瞧他那副模样,奴才扔到地上的银粒子像条狗一样去捡,边捡还边磕头,这种自个就不要了脸的人,也就没脸再来这条街上算命!自个脸面都不在乎,还在乎铜钱八卦图上的卦象真假?多少都是糊弄!
可脑袋瓜子转到这时候,卖麦糖的小贩儿才想起来,光是自己拿了这条街上的行商牌子足足也有三年了,官街上纵马他都瞧见过,可偏偏就没瞧见过这条街上还有算命的。
小贩正奇怪着呢,偏头的听见俩路过的闲人向他的摊子上丢了些许铜板,正让他敲了两块麦糖来。
“得嘞!小的给两位敲最甜的那块!”
哪块最甜?自家的麦糖用了多少糖浆自个心里清楚得很,不过是随便敲一敲,拾到两块颜色最深的递上去,眼色上过得去就行!至于什么焦糊味....
“糖贩儿,你这麦糖咋一股焦糊味?”
看了半天白玉堂为老汉挺身而出的热闹,虽然不是英雄救美,可好歹也跟着起哄了半柱香,哪一句都是从嗓子眼儿里喊出来的,就图个话本子里那种浩荡气儿,什么邪不压正,什么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什么天下自有公义在,自己不是那行侠仗义的白玉堂,也要当个给白玉堂壮声势的汉子!
脸上也有面儿!
可这到最后才发现,虽然白玉堂是白玉堂,可那老头又不是被欺负的,自己舔着脸上去挨骂人家小公子没真的报官去找起哄的麻烦已经很讲究了,自己落得嗓子生疼又口干舌燥,可偏偏满大街的人挤人瞧不见一个卖茶水倒冰果的,居然连一个卖梨子的商贩都瞧不见,寻觅了好一阵子才找见一个卖麦糖的贩子。这凉的酸的都瞧不到,脸上倒是有一个卖甜糖的家伙,总不能学那曹阿瞒望梅止渴,折腾自己吧?
“这位爷,小的这麦糖可是放了足足的糖浆,您要是觉得那块有些焦,八成是小的烧糖的时候不小心铜钱,小的给您换一块大的!”巴拉巴拉说完了,小贩又拎起他那根小木槌,装模作样的要照着成块的麦糖上敲去。
“得得得,不用。”
起哄的闲人连连挥手。
小贩儿这一瞧,也就冲着闲人咧开嘴笑了一下,然后将小木槌再一次扔到麦糖上,弯下身去,从摊子下面掏出一个葫芦来,大拇指相当熟练的挑开葫芦口的塞子,然后咕嘟一声灌了一口水。
起哄的闲人瞪着一双眼睛,就瞅着小贩手里这足有小臂大小的葫芦,连忙问道:
“你这儿还有水?”
小贩儿抱着葫芦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快!”起哄的闲人将嘴里含着的麦糖嚼吧嚼吧然后咽下肚去,两手直巴巴伸到小贩儿面前:“给洒家来一口!”
小贩儿一愣,他瞧着面前这位浓眉大眼,就是忒瘦了些,要不然真像是画本上画的鲁智深那般,一口一个洒家。
心里嘀咕归嘀咕,小贩还是将葫芦递了过去。
这位洒家刚接过葫芦,鼻子略过葫芦口的时候一闻,呵!什么味!这卖糖的早上没用盐洗洗嘴吗?
可回头一想,这卖糖的一天才能赚多少个铜板,买的盐还不够自己家吃的......就这么着,才忍着那股酸腐的气味,也不对嘴,愣是将硕大的葫芦举到头顶,任凭那水从葫芦口里流出来涮了他满脸。
“嘿!你给我省点!自己不喝就去对过巷子买井水去,半哩钱就能买一槽!糟蹋我这水算是什么个事儿?”
小贩儿这一嗓子喊得真是声音大了些,这位洒家才将葫芦放下,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从怀里掏出四枚大钱朝着小贩的摊上就一扔,然后仿佛自己没喝到水一样,又将葫芦举起来照着嘴就是灌,灌了好一会儿,才将空洞洞的葫芦又扔回小贩怀里。
小贩一瞧着四枚大钱,也就消了刚才的气儿,老老实实的接过葫芦,这才将那四枚大钱从摊子上面扫到自己怀里去。
“揍性........”这位洒家仿佛过足了瘾,张嘴说道:“你就像那算命的老头子一般,一点都不爽利!”
这一顿话说的小贩有些懵:“啥算命的老头子?”
“你不知道街面上的事儿?”这位洒家说着,一边说还一边指着刚才众人围堵朱煜的地方。
“那围的里里外外的,我生怕我这一摊子家伙事儿,没想挤进去看。”
“就你这一摊子糖谁稀罕?”洒家一翻白眼,然后清了清嗓子,对着小贩儿说道:
“洒家给你说啊,就里面那荒唐事儿.......”
这位爷倒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小贩俩眼一直,心想着自个也没让你说啊,谁关系这屁事儿?我自个半车糖还没卖出去呢,这一转眼都夕阳西下了,我哪有闲心去关心这缺德事儿去?
可他还不能将这些话说出口,就只能应和着这位爷:
“所以这挺身而出的大爷就叫白玉堂?”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