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面露惊讶,竟然走上前去,将那条幅托在手中,细细的打量起来。
“这阵法并不复杂,但却颇有新意,怪不得在场这么多金丹长老都没有察觉出来。”
“你就装吧!自己弄出的玩意儿,还当是第一次看见似的!”
齐羽心见他还不承认,心头愤怒更甚。
“小姑娘,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秦昊直起身来,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
“此条幅是潼筹居士所作,与我七玄门并无关系。先生虽修为不高,却真正出身名门。他受各派所托主持登仙大会,其信誉人品乃是有目共睹。你这般臆测,岂不暗指潼筹居士与我派勾结?这不但是质疑各派长老的眼光,更是将先生的清名置于何地?”
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若是殷寻不知道真相,还真要为他鼓掌叫好。怪不得那男子仅仅炼气八层,便有资格主持大会。傅风雅——莫非是与第一世族傅家有关?
“哼,这世上可不乏为虎作伥、道貌岸然之辈,谁知道他是不是其中之一呢?”齐羽心嗤笑一声,懒得听他胡弄。“你若真是心怀坦荡,可敢让那居士上前对峙?”
“有何不敢?”
秦昊还未答话,傅风雅已经摇着扇子,主动站了出来。
“小姑娘既然有些误会,我自是要分说清楚的。如若躲躲藏藏,岂不白担黑锅,还连累了七玄门?”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接过秦昊递来的条幅,用手摩挲几许之后,竟然一脸坦然地承认了:“不错,这字上的阵法是我故意加上去的。不过这只是本人的一番好意,与七玄门并无瓜葛。”
“一番好意?”齐羽心挑眉冷笑,“用邪术迷惑弟子,让其放弃初衷,方便七玄门以高价收取入派灵石。这,便是你所说的好意?”
“我说过了,这阵法与七玄门并无关系。如今的结果,也仅仅是一个意料之中的巧合罢了。”
傅风雅放下条幅,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就像你说的,此阵的作用并不强烈,只是为了帮助这些孩子更加明确心中所求。
“你所谓的初衷,不过是囿于家族、天资定下的折中选择。而作为修仙者,不是更应该遵循自己的内心么?
“我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可怜这些孩子,为他们自主选择命运赋予些鼓励而已。”
明明是强词夺理,可说出这番言论的时候,他竟然一扫之前的油滑,整个人多了种超脱与莫测。
齐羽心想到自己逃家的缘由,一时竟有些难以反驳。
而此刻秦浩也拱拱手,将他的话头接了过去:
“依我看,两位小姑娘怕是第一次参加这登仙会,事先也没打听过其中的规矩。
“天资不够,灵石来凑,这是大会自来便有的传统。我们小宗门不比那些大派,即使收到了有天分的弟子,有时也可能缺少培养的资源。
“所以每届收徒遇到些天赋不够,又诚心想入门派的,便会让其按照标准差距添补灵石,算是对宗门作出的另一种贡献。你若是不信,且看那渡灵盏,这可不是我一家独有。
“七玄门虽然创立不久,最近在沧海也有些名望,想进的弟子多,设立的门槛自然就更高。至于那介绍的方式,原本就没有定数,我派不过是独辟蹊径,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卧槽,这俩人真会掰,我都快被他们说服了!”
狄洛一直躲在殷寻袖子里观望,饶是它一向嘴皮子利索,此刻也忍不住自叹弗如。
“不只是你——没看到齐羽心也有点懵逼了吗?”殷寻摇摇头,语气里满是无奈。“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傅风雅这番说辞,可算是挠到其心里的痒处了。而且只要没有证据证明傅风雅与七玄门有实质性的勾结,自始至终,他都是具有主动权的。”
“那现在怎么办?以咱俩的实力,别说和老头硬磕,光全身而退都难!你管了闲事,可别把自个儿也一起搭进去!”狄洛缩了缩脑袋,开始后悔起来。
殷寻神色却很淡定:“没关系,身份差这么多,他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她眨眨眼睛,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再说了,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能让齐羽心主动交底呢?”
两人这番辩解,几乎可以说是合情合理。就算有那么一点不对的地方,傅风雅身份压着,各派也不好再说什么。
况且此时阵法已解,仪式未完,灵童们还可以重新选择门派。既然与自身利益无害,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齐羽心握紧佩剑,努力使自己站得笔直。虽然她心里明知不对,可到底阅历尚浅,有些不知所措。
殷寻上前拉住她的手,正要开口说话,须臾山那个胖胖的长老却突然站出来打了圆场:
“好了好了,两个小姑娘年轻冲动、急公好义,也是情有可原。既然都是误会一场,秦长老您贵为金丹,就高抬贵手,别再跟两个小辈计较了。”
他手中酒壶一挥,那高高的竹架立时重新站了起来。
“只是可惜了这两条被搅碎的红幅,不过风雅他一向大度,应该也不会同你们两个姑娘计较。”
“那是自然。”
傅风雅摇着扇子,从善如流地点头。
“虽然加入阵法出于好意,但到底是我擅作主张,有些唐突各位了。”
他朝众人拱拱手,稍显歉意地说。
“两位姑娘大闹会场,其实也是因我而起。若无误会,这般侠义之心本是值得鼓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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