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倾看了看瞿怀,也不多言,拎起青浔剑,起身向比武台上走去。
“终于又有人找三师兄比试了……”
“看来四师兄还是有野心的嘛!”
“平日里四师兄不苟言笑,为人低调。他也从未找三师兄比试过,今天怎么就……”
精武堂内议论纷纷,花夕静静站着,她还没有看过顾北倾认认真真跟人比一场,去年她扬言要跟他比试,使尽浑身解数,连流火心法都用上了,还是未能伤他一分一毫。
从那时起她便知道这人的厉害了。
瞿怀拔剑出鞘,他的玄逡剑剑身泛着灰青色,剑气漆黑,磅礴如同深海黑蛟。
而顾北倾也如传闻中的那般毫不留情,呛啷一声拔出青浔,那如同煞白月光凛冽的剑气划破长空,寒意逼人。
流火剑术,以变著称,镜湖剑法,以稳著称。顾北倾他不仅出剑稳,更为甚的是他几乎快到难以让人看清,同穿白色衣衫,让台下弟子无法分辨哪个是他,却只见那雪白的青浔剑在空中留下一抹又一抹的追光,将那黑色剑气从四面八方包围。
他如同从极寒之海一跃而出的白色蛟龙,一身清寒月光,挥出剑气似能排山倒海。
最后一抹雪芒挥出,黑色剑气渐渐消弥,只听“咣当”一响,玄逡剑落地。
“三师兄赢了!”
“三师兄真是好厉害啊!”
“不过四师兄也很不错了,他们可打了一柱香时间呀!”
“……”
那真是让花夕永生难忘的一场比试。她淹没在周围弟子们的欢呼声中,清亮的眸子渐渐暗了下去,久久不言。
她终于知道当初自己的那个请求是有多么荒谬,也明白自己的武艺是有多么不精。
她两年练就流火剑术,自视甚高,爹又传给她能以一当千的流火心法,她也能够游刃有余地施用。
她曾私下里用流火剑法与余笙比试过,也能险占上风。余笙是镜湖榜的第五名,虽说她那日跟顾北倾比试犯了大忌,但他已经让了她三分,应该不至于伤不到他一分一毫啊……
花夕正发愣出神,只听身后有人叫道:“孟师妹。”
声音软得像云。
她回头,发现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子。
这女子一脸笑容,有闭月羞花之貌,五官精致动人,身姿如同纤弱细柳,轻盈似燕。
看着这女子,花夕第一秒想到的就是她会不会被风吹走啊。
“师姐,什么事?”
“我想问你,你的镜湖剑法练到第几层了。”
“第六层。”
那女子惊讶地挑了挑眉:“才来山庄四个月,你就练到第六层了?果然天资聪颖。”她双瞳如秋水,细细打量了花夕一番,微微一笑:“我这五年来都是小组分试的第一名,不知你可愿与我比试一番?”
她望向花夕不解的眸子,眼角含着带有挑衅的笑意,轻声道:“你可不用镜湖剑法,用你们流火门的剑术就好。”
“这……怕是有些不妥吧?我已是镜湖的弟子,与你比试用流火剑术的话……”
“莫非你怕了?”
花夕看向她,明白了这人是存心挑衅,身为镜湖弟子,在庄内考核中使用其它门派的招式是要挨戒鞭的。
她这是以为花夕不懂庄规吗?好歹也被二师兄罚抄过好几遍了,这什么罚罚跪打打手心的规定她虽然记不清,但要那惩罚严厉的规定她可都记住了。
花夕扬眉,淡淡道:“师姐可知,我曾五招击败了长清?”
女子闻言,面色陡变,声音也狠厉起来:“你这是瞧不起我吗?”
“师妹不敢。”
她冷哼一声,轻蔑地笑了:“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花夕见着她说话阴阳怪气的,心里有些恼火,但仍克制住了敌意:“师姐要想跟我比试,也不是不可。”
“怎么?”
“我用镜湖剑法跟你比试便是了。”
“哈!”那女子嘲讽道:“你不过才练四个月,而我已练了五年。你哪里来的勇气,跟我比试?”
花夕凝视着她,静静微笑。
那女子转而又敛去了怒容,明媚一笑:“也罢,不如我也学北倾哥哥,让你三分。”
北倾……哥哥……?
此话一出,可把花夕给恶心到了,谁人会这么唤他?如此亲昵的语气,她顿时明白面前这女子,便是余笙口中的,她的“情敌”,余笙口中的时师妹。
花夕道:“师姐还是不要轻易让我为好。”
这让三分的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
可时涟偏偏不信了,她还打不赢这个才练四个月的花夕。
时涟跃上比武台,花夕看着她也学着顾北倾当初蒙上双眼,不用剑,不攻只防,心里只觉得好笑。
“孟师妹,请。”时涟在月下亭亭玉立,蒙着双眼,身姿柔弱,让人徒生爱怜之情。
花夕平日里时常跟余笙用镜湖剑法切磋,倒也得了些真传。
有了流火剑术的底子,这镜湖剑法的一招一式用起来颇为得心应手,所以她才能如此迅速地练到第六层。
这盲斗,到底不是什么人都能玩的。
花夕这镜湖剑法学得扎实,虽只在六层,但每一层都被她记得清清楚楚,时涟让她三分,给了她无数进击的机会,借着这一次次良机,她似枭鹰般凶猛,将那一个个破口尽数放大开来。
不过几招,时涟因无法精准听风,判断来剑方向,而被花夕逼退好几步,早已阵脚大乱。
花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