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子叹了口气,手指划过我画在地上的美人图,“我虽然不知你说的这林欣雅是何姿色,但我却在那皇宴之上,见到了当时的真正美人,那才真是美得动人心弦,一颦一笑令人醉,只一眼,便让我彻底沉沦了。只可惜……她是皇上的贵妃,而我,却只是皇朝的武将军。”
“那个时候皇上极为信任于我,几次引我入宫与我彻夜长谈,要么下棋,要么饮酒,每次都能遇到令贵妃在旁相候,日久生情,从来不是一句空话,虽然我与贵妃从未越雷池一步,但情之所至,我日益沉沦。只可笑的是,我以为我与贵妃是两情相悦,甚至几回魂梦都想着带她逃出宫墙,与我一同江湖放歌,快意人生。谁曾想,在她的心里,重要的从来不是感情,而是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不久之后,她与我发妻几乎同时怀了孩子,她身在宫中,每日每日的提心吊胆,只唯恐有人相害,皇上爱她甚重,许诺于她,只要她生下皇子,便立为太子,誓要令她母凭子贵,将皇后撤位,改立于她。许诺的未来越美好,她越是惶恐,于是她找到了我,我一时糊涂答应了她,在民间寻了几个差不多月份的孕妇,只待她生产那日,若是不幸生下了女儿,便来一招狸猫换太子。”
“谁曾想她提前发作,生产之时,那几个孕妇都不曾分娩,于是我狠心咬牙,不顾人伦,将我发妻前一日诞下的鳞儿换给了这位贵妃,只想着若是我的儿子在宫里长大,定然是富贵满身。更不料她当日生产,竟是一胎双生的两个女儿,于是我将其中一个抱回了家中交给发妻。我发妻素来温柔,经此一事,竟也像发了疯一般的跟我拼命,我挡了几下,便点了她的晕睡穴,谁知道……谁知道她醒来之后,竟然上吊了。”绝尘子叹息连连,“我发妻一死,我以为此事便无人可知,只想着我的儿子若是有天能够登上大宝之堂,也算对得起我死去的发妻了。”
“令贵妃终于如愿以偿,皇上为她废了皇后,改立她为中宫,更是将我的儿子立为了太子。”绝尘子老泪纵横,“可是世事难料,废后的父族在朝廷中根系深重,不过短短半年,便起兵谋反,更是提前内外勾结,引我在边疆对抗鞑子无暇分身之际,举兵直逼皇城。待我从边疆赶来,局势已定,皇朝已毁,令贵妃被斩首示众,我的儿子,当时的太子,和令贵妃的女儿一起,在兵乱中不知所踪,而待我回到家中,也是家毁人亡,令贵妃交予我的双生女儿中的一个,我当成女儿如珠如宝养了半年的玉儿也失去了踪影。”
“后来我行走江湖,找寻这三个孩子,却不料等到我已经名动江湖,所为数一数二的江湖人物时,却还是没有这些孩子的消息。”绝尘子抹净眼泪,从怀里掏出一块鱼形玉佩,一边抚摸着玉佩上的火焰铭记,一边沉声道:“我心灰意冷,弃世遁俗,避入了这谷中,取了壁山之石为碑,谷为万恶,只取意万恶银为首,若是我当年不色令智昏,也不会有这无子送终的一天。这四十来年,我日日不在后悔,时时不在自省……”
“呃……”我瞅着玉佩上的铭记,忍不住出声询道:“您这玉佩,方便给我看看吗?”
绝尘子一脸防备的看着我,“你干吗?”
我老老实实地交待,“不想干吗,就是觉得这玉佩上的铭记有点儿眼熟。”
“真的?”绝尘子一脸狐疑的将玉佩递给我,“我这玉佩是一对双鱼佩,这是阴佩,从未离过我的身边,你说你见过?你在哪里见过?”
“呃……”我小心冀冀地接过这方早已被磨磋的光滑万分的玉佩,仔细看了半天,确认了之后却忍不住挠了挠头,再三看了看在一旁闭目不语,似乎事不关己的宁大教主,有些不安地重新回过头,迎着绝尘子充满希冀的目光指了指宁无邪,“他就有一块啊,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