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子柔离月母珠只有一步之遥,五官被贪婪扭曲得有些狰狞,他正想拖着董晓悦蹲下来去捡珠子,突然感觉手下的刀有些异样,不禁诧异地停下动作。
董晓悦立即反应过来,用力抓住子柔的胳膊,一低头冲着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
子柔嘶了一声,用了狠劲将她甩开。
董晓悦只觉牙齿都要松脱了,牙关一松,被他挣了出去。
子柔下意识地抬手便往董晓悦身上刺,却没有听到刀刃刺破皮肉的声音,再看那原本坚硬的铁器,竟然像条舌头一样软趴趴地垂下来。
子柔从没见识过如此妖异的东西,不禁大骇,董晓悦没放过他短暂的愣怔,手肘猛地往他小腹脆弱处一顶。
又趁着他吃痛弯腰躬身之际灵巧地转过身,两手揪住他头往下扯,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到右膝,迅猛地往上一顶。
子柔本来也不是什么高手,只不过占着力量的优势,此时手无寸铁地被人偷袭要害,当即痛得倒在地上。
无咎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感同身受地夹紧双腿。
在场众人都被世子夫人突然爆的战斗力惊得呆若木鸡。
董晓悦趁着子柔不能动弹,连忙扑向月母珠,把它紧紧攒在手心里:好歹帮他抢回来了,也算还了他一个人情吧?
子柔意志力十分顽强,吃了董小姐一记断子绝孙腿,竟然还挣扎着想爬起来去抢夺珠子。
世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即行云流水地搭箭弯弓,几乎用不着瞄准,对着半跪着的子柔便射出一箭。
只听弓弦嗡鸣,箭矢带着千钧之力破空而去,箭镞从子柔脑后贯穿他左眼,深深钉入泥土中,箭尾羽翎仍在兀自颤动。
董晓悦转过身一看,哪来子柔的尸体,被箭矢牢牢钉在地上的分明是一只独腿猿猴:“山魈?”
她抬头看世子和侍卫们,却见他们脸色如常,似乎只有她一个人看得见那景象。
无咎一张讨债脸,朝她招招手:“过来,孤同你算一算。”
那声音有些古怪,仿佛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空气,而是水,她困惑不已地朝他走去,没走出两步,握着月母珠的手突然一空,摊开手心一看,那珠子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半截红绳——正是她留下当线索的那截红缨绳。
正纳闷着,董晓悦又察觉脚下不对劲,低头一看,现自己竟然双脚离地,而且有越升越高的趋势——她飞起来了。
董晓悦刚意识到这一点,便觉脚底呼呼生风,度陡然加快,来不及跟便宜夫君打个招呼,她便如同升空的火箭,“嗖”一下上了天。
“夫......夫人.......”白羽仰着头,不住地揉眼,“夫人这是......羽化登仙了?”
这羽化登仙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不是应该衣袂翩翩、飘飘悠悠地慢慢飞走么,怎么跟支箭似的,飞得一点也不好看。
无咎没心情给他解惑。他正盘算着回去怎么跟她算账,便看到辛辛苦苦追回来的夫人毫无预兆地腾空而起,脚底冒着两道青烟,直直地蹿上了云霄,须臾之间就彻底不见了踪影。
辣椒水老虎凳还没上呢!她怎么敢就这样飞了!
不知是不是丢失了珠子的缘故,无咎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胸口像压着块巨石一样,逐渐喘不过气来。
头疼越来越厉害,简直像有一把刀插.进他的头颅。
就在他恍惚以为自己快要疼死的时候,有个从未听过却又莫名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道:“雁奴,醒醒,该回去了。”
谁是雁奴?无咎心道,我明明是阿丸......是么?
这念头一闪,他便感到有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往后一扯。
他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