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石所藏身之处,恰在一处山谷之中,而此时,这山谷中却是突然升起浓雾,将山谷的外围笼罩,而这山谷之中,却是没有半点雾气。
这雾气,就好像是专门为了这山谷而生一般,而正是这诡异的状况,才引发了韩石的警觉。
不多时,从这浓雾中,缓缓走出一人,此人黑发飘扬,扎在一起搭在肩背上,给人一种不羁之感,但一双眼睛却如毒蛇一般尖刻,似要看破人心一般,只是其嘴唇单薄,加上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又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
紧接着此人身后走出的,是一位青衣女子,此女低头款款而行,一时间看不清楚面容,只看到双手指甲上呈现艳蓝之色,配合着艳丽朱唇,韩石的心头不由得一凛。
两人出现后,却是看向对面,不多时,两人目光所凝处,缓缓走出一位如铁塔般的壮汉,手持一柄五尺之斧,此人脸上须发皆无,面容却如烧焦的木炭,枯黑一片,只是双目开合间精光四射,让人不敢直视。
黑脸壮汉哈哈大笑一声,朝着黑发青年说道:“月玄月蓉,你夫妻二人果然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这次应神算子之邀的人中,也只有你夫妻二人才是结伴而行,想来这次成算更大。”
黑发青年面色更冷,寒声道:“南宫九云,你若是不满意,尽可挑明,我夫妻二人向来共同进退,更何况,上一次月蓉皆因故未来,这次难道还来不得么?”
壮汉打了一个哈哈,摆了摆手,“老夫怎会不满意,神算子向来算无遗策,这次请你夫妻二人同来,定有他的打算,老夫身为南宫家族的传人,恪守祖训,对每一代神算子的决定,绝不会有质疑之心。”
黑发青年面色稍霁,说道:“上一次我们功亏一篑,死了不少人,在下也受了重伤,这次若是再度失败,我夫妻二人将永远退出,再不涉足此地。”
“月兄说的什么丧气话,该探的地方我们已知道得差不多,这一次一定可以走到最后一层,到时候洞府中的宝物我们平分便是。”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三人抬头看去,一个红袍中年脚踩着一柄戟状的兵器,朝着三人所在之地极速飞来。
红袍中年还未落下,一股锋锐之气便四散开来,光是气流冲击之下,四周的草木土石上便有槽痕显现,端的锐利无匹。
南宫九云朗笑一声,说道:“金奴子,五百年不见,还是如此锋芒毕露,不知收敛,小心神算子再次算计你,弄你个灰头土脸。”
红袍中年一抬眼,桀桀笑道:“黑木炭,要小心的恐怕是你吧,别人怕你南宫世家,我金奴子还未放在眼里。”
壮汉与红袍中年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陡然升起一丝无名之火,元气波动之间的碰撞愈发明显,但这种较量始终只停留在两人之间,没有波及他处。
不到片刻,两人不约而同地收敛气息,同时冷哼一声,看向另一处。
“好大的雾,各位也不怕我寻不到此地么?”
一位中年文士从不远处的小径中漫步而来,身形渐渐清晰,此人身着白衣,一头飘逸长发,手握三羽之扇,轻轻摇摆之下,有浑然天成之感。
中年文士腰身挺拔,面容如刀劈斧砍一般棱角分明,但全身却没有露出丝毫元气波动,竟只是个凡人。
只是这个貌似凡人的文士的双眼中,却透出一片晶莹之色,其中不时有云烟浩渺与点点星辰闪过,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四人互视一眼,同时拱手道;“见过神算子。”
他们四人皆是元婴修士,但却不敢对这神算子有丝毫怠慢之意。
神算子,并不是中年文士的名字,而是一种称呼。
相传有神算一族隐世不出,每千年神算一族必有一位杰出弟子入世历练,称为神算子。
而中年文士正是这一代的神算子,入世闯荡后不到二十余载,虽以一介凡人之身,但神算子的大名却早已传播天下。
无名洞府五百年之期将到,月玄与南宫九云,金奴子三人,与其他十余人,五百年前在最后一层前铩羽而归,后退时误触阵法机关,最终只有这三人幸运逃出。
这五百年来三个各自有而来许多准备,修为也增长不少,但把握依然感觉不足,恰逢神算子出世,三人商量之下,花费了不菲代价,力邀神算子同行。
神算子也欣然首肯,有了神算之术的帮助,三人皆相信这次的必然把握大增。
只是月玄将道侣月蓉一同带来,却是出了南宫九云的意外,金奴子虽然嘴上没说,但心中同样是相当地不痛快。
中年文士摆了摆羽扇,面色自若地笑道:“诸位不必客气,既然人已到齐,我们即刻动身,不过在下是一介凡人,若是需要钻天入地时,还请哪位带我一程。”
南宫九云正欲说话,青衣女子迈出一步,朝着中年文士盈盈一拜,“小女子月蓉,若蒙神算子大人不弃,就让我夫妻二人略尽绵薄之力,护送大人来回如何?”
青衣女子的声音甘甜,闻之如绵丝,其间更有一丝魅惑若隐若现,让人有无法拒绝之感,中年文士面容平静,双手背腰,深深地看了青衣女子一眼,微微点头。
四人皆为元婴中后期修为,若要带着一个凡人飞行,实在算不得什么,而月玄月蓉二人抢先一步,主动承担护送神算子的职责,其中值得玩味之处甚多。
落在后面的南宫九云与金奴子互视一眼,心中各自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