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罕无人烟的小道上,穿着黑色教士袍的魔女教徒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中,一个黑衣白发有着少年面容的红瞳之人正脚踩尸体、捧着一张血迹斑斑的羊皮卷轴。
少年弯下了腰,用手指轻轻沾了粘尸体上的血,把羊皮卷轴上仅存的名字一一抹掉。
少年松开了手任由羊皮卷轴随风飘荡,拔出了插在尸体中的红炎黑刀,并用尸体的衣服把上面的血迹拭去,轻抚着闪烁寒芒的刀刃,妖艳的红瞳闪过缕缕杀意,少年冷冷低喃道:
“培提其乌斯,你的手指已经被我统统砍断了,现在,旧账新账,是时候算清楚了。”
而后,少年扛着黑刀,渐渐消失在雾气弥漫的小道上。
藏在灌木丛中的艾尔莎,伸手接住了从她头顶飘过了羊皮卷轴,艾尔莎捧着看了眼,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已经统统被干掉的血迹盖住。
艾尔莎记得很清楚,从跟踪这个少年起一共六天,在这六天里,少年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都在不停地杀戮,仅仅六天,少年便以雷霆手段杀光了这次进入梅札斯领域的魔女教徒共四百三十九人。
艾尔莎很好奇这个少年到底有多强,她每次都想看清楚,结果少年每次出手都只有一刀,仅仅一刀,见血封喉。
这四百三十九人,不多不少,恰恰用了四百三十九刀。
少年每挥出一刀,那件黑色的斗篷下流露出来的强者气息愈盛,此时此刻,少年流露出来的强者气息已经强大到咄咄逼人的程度,让跟在他身后的艾尔莎有一种压抑至极的窒息感。
上次在王都,艾尔莎曾与被公认为卢克尼卡王国最强者的剑圣莱茵哈鲁特交手,剑圣虽然强大,牢牢地吃住她,让她没脾气,但她依旧有把握从他的手中脱身。
而眼前这个少年的强大带给她的却是不一样的感觉,她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她甚至怀疑,自己接不住少年的一刀。
越是如此,艾尔莎体内的好战血液越加沸腾,她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味道了,她喜欢这种味道,因为这是她曾经变强的理由。
今天,她再次回味这种久违的味道,此时的她正无比地兴奋,因为她又重新寻回了让她变强的理由。
而另一边,罗兹瓦尔的府邸。
“罗兹瓦尔大人,今天早上领地的巡逻守卫又发现十五具魔女教徒的尸体,和之前那些一样,死于脖子上的致命刀伤。”
罗兹瓦尔单手托着高脚的红酒杯,抿了一口,问道:“又是那个人?”
“从尸体上的刀伤来看,应该就是之前居民们目睹的、拿着一柄红炎黑刀有着血色瞳眸的白发黑衣人。”
“他的身份查出来了没有?”
拉姆微微低下了头,答道:“还没有。”
“上次你说,感觉到蕾姆他们出事了,找到了他们没有?”
“找到了……蕾姆的……尸体。”拉姆顿时梗咽起来。
“查清是谁做的吗?也是那个人吗?”
“不,蕾姆身上残留有魔女的余香。”拉姆突然抬头凝望罗兹瓦尔,恶狠狠地道:“是魔女教!”
两人相继沉默了许久,罗兹瓦尔才开口:“那慕白呢?多亏了他吩咐我留守府邸,才幸免了魔女教的偷袭。”
“慕白下落不明。”拉姆再次低下了头,低声说道:“很有可能也遇难了。”
“不对!”拉姆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望向罗兹瓦尔,说道:“发现蕾姆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被人埋葬,而且还用白布包裹着,如果是魔女教,显然不会这么做。”
“一定是慕白,和蕾姆在一起的,只有慕白!”拉姆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慕白还活着!”
罗兹瓦尔凝望手中的高脚杯,晃了晃其中的红酒,沉思了一会后开口道:“连有着鬼化这样强大能力的蕾姆都死了,而弱小的慕白却偏偏活了下来。”
“要么是慕白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弱小,要么就是他的身份和背景强大到连做事不顾后果的魔女教都不敢轻举妄动。”
“贤者的传人么?”罗兹瓦尔捏了捏下巴,“亦或者还有别的身份?”
“白发黑衣人的事情就先别管了,既然他对我们没有恶意,那就别去触犯他。”
罗兹瓦尔敲了敲高脚杯,接着说道:“至于慕白和蕾姆的事情,先瞒着艾米利亚,虽然不知道慕白为何要躲着我们,既然他不想露面,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那就任由他吧。”
“王选在即,立刻吩咐下去,严密监控梅札斯领域,绝不能让魔女教再掀起任何风浪。”
“是,罗兹瓦尔大人。”
……
修罗慕白按着羊皮卷轴上标注的路线,来到了一座隐匿在森林深处的石质庙宇前。
“等你很久了,宠爱的信徒。”怠惰展开斗篷双手伸向慕白,鞠了一个躬,“我是魔女教的大罪司教‘怠惰’,培提其乌斯·罗曼尼康帝。”
“欢迎你,饱受宠爱的人。”怠惰抱着脑袋,嚷嚷着:“好棒,太棒了。”
“我才不是什么饱受宠爱的信徒。”修罗慕白冷冷说道。
而后摘下了黑色斗篷的帽子,露出了一头如霜的白色长发,以及那双令人心惊胆颤的血色之瞳。
“培提其乌斯,才几天没见,你就把我忘记了吗?”修罗慕白的嘴角微微上扬,“你真是怠惰呢。”
怠惰望着慕白那张邪魅的脸庞,眼睛瞪得像核桃般大,忽然抱起脑袋痛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