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倒也是。要不咱们找他们两个商量商量,看这事儿该咋样经管?”陈二哥觉得老烟枪说的很有道理,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商量似的征求老烟枪他们几个的看法儿。
陈二哥他们几个人正说着话,老会计耿老三狗撵兔子似的,一脚趿拉着破布鞋,一脚穿着旧棉鞋,慌慌张张地从家里往外跑,手里还拎着一个破算盘。
老会计这是咋的了?当老会计经过老烟枪他们几个身旁时,他们不由得瞪大了两眼皱着眉头,半张着嘴巴瞅着老会计,老会计咋的还拎着个破算盘?
老会计趿拉着鞋呱嗒呱嗒地跑了过去,不大会儿,老会计的女人耿三婶子风风火火地从后面追过来了,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些谁也听不清的话。
“耿三婶子,这是咋的了呀?两口子生啥气了?”陈二哥拦住了老会计的女人,陪着笑脸问,“你看把老会计都撵成啥样了,连脚底下的鞋子都一冬一夏的了。”
老会计的女人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向陈二哥诉委屈似的说:“我说陈二呀,你瞅瞅那个老家伙,我问他这些日子家里的鸡蛋换的钱都用哪儿了,他倒好,扒拉着那个破算盘跟我算起账来了。我不懂那算盘珠子咋样扒拉,可我心里有底儿,几只鸡,一天下多少个鸡蛋,我心里都有个大约摸。他想用算盘珠子扒拉我。”
“耿三婶子,你先消消气儿。”陈二哥劝着老会计的女人说,“老会计事儿也多,可能记错了,或者忘了,那也是把不准的事儿。扒拉算盘是他的拿手活儿,你就让他扒拉,说不准他一扒拉就把自己给扒拉明白了。”
“他能把自己扒拉明白了,我也不跟他吵吵了!”老会计的女人毕竟上了些年纪了,站下来这么久了,嘴里的粗气儿还没有喘得均匀,整个身子也还在随着嘴里的喘息一伸一缩地抖。
“哪个人一天都有三糊涂,说不准你刚才正赶在老会计犯糊涂的档子上,你越吵吵,他就越糊涂了。”陈二哥仍旧对老会计的女人笑着帮老会计打着圆场。
“你说吧,从他当了生产队里的这个破会计到今天,算算也二、三十年了,就看着他从家里往外贴吧东西,没见过他从外面另外拿回过啥子。”老会计的女人气呼呼地埋怨着说。
“我说耿三婶子呀,这事儿不是我说你咋的了,咱不就想着咱这个老鸹窝啥事儿都顺顺当当的吗?老会计这是为咱这个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着想,咱自己吃点儿亏,只要老少爷们儿们泰平了,老少爷们儿们的日子顺心了,吃点儿亏又有啥呀?”陈二哥和气地对老会计的女人说,“像我们家的那个,不也是常把家里的鸡蛋啥的往外拿吗,我能去跟她计较这事儿?有时候看着心里也不舒坦,可想着可能咱拿出一个鸡蛋,别人家就可能就宽敞了好几个鸡蛋。再说了,谁让咱在村子里有人缘,老少爷们儿们选咱当生产队里的干部了呢?老少爷们儿们选咱当干部,是信得过咱,是把咱们村子里的啥事儿都托给了咱,咱要是针尖对麦芒地计较,老少爷们儿们还会信咱?”
老会计耿老三一手拎着那个破算盘,一手不停地前后摇摆着,脚下趿拉着露着趾头的破鞋子,没命似的向前跑了一气,忽然觉不出女人在身后的喊叫声了,心里一阵子的迷愣,这女人咋的了?他放慢了不停地倒腾着的两条腿,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还真的看不见女人了!这娘们儿,也真是个娘们儿,那两条腿还能跑过老爷们儿的两条腿?自己这是还没有拿出跑蹦儿的真本事,要是拿出当年的真本事,早把你这个老娘们落下十万八千里了。自己当年跑蹦儿的本事,那是一个快,虽说撵不上兔子,但还能追羊赶猪,抓鸡逮鸭子不在话下。眼下人老了,腿脚也慢了,赶不上当年了,但你一个老娘们儿还不在话下!他弯腰塌背地站下了步子,前胸后背一弓一涨地大口喘着粗气,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像拉风箱一样。不过,他还是暗自为自己能跑脱了女人的追赶感到得意。自己老了,女人也老了,说不准这个时候女人会跑得累成了啥样了。他的心里一疼,脚下不由得往回走了。
陈二哥与老会计的女人说着些劝导的话,慢慢地竟把老会计的女人说得消了气儿。她点着头叹口气说:“嗨,生产队里的这个干部也真没个干头儿,老是从家里往外贴吧东西。”
“只要老少爷们儿们心气儿顺,日子顺,贴吧点儿就贴吧点儿吧。”陈二哥见老会计的女人心里活泛了,笑着对老会计的女人说,“咱贴吧点儿,跟雷锋比起来还差远了。人家雷锋,你也听说过他的事儿,工资都不自己一个人用,咱跟他比起来,那不是小巫见大巫?”
老会计的女人,皱起眉头琢磨着啥子似的说:“雷锋?俺不认识,倒是听过他的事儿。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