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宴会里, 安芝有些心不在焉。
所幸林夫人知道她的脾气,没有再带着她出去见各位夫人,待到宴席结束后,送走了各位夫人, 回到院子内的安芝坐在塌上,看着桌上的匣子,有些出神。
原本天没亮起来,这会儿应能睡上一阵子, 但安芝却半点睡意都没有, 她托腮看着匣子内的莲花碗,除了一开始拿出来瞧过,现在是一直放在匣子内的。
“小姐,您怎么不睡一会儿。”宝珠取来了礼单, 原本打算放好了悄悄退出去,却发现小姐还没睡,见她在看匣子,“要不我替您收起来罢。”
“你替我, 送个口讯去沈家, 找李管事,就说我有事想找大少爷商量。”在亭子内她原本还压着些情绪, 可这会儿她就想问问清楚。
宝珠愣了愣:“……是。”
去传口讯, 待那边答复宝珠回来, 天色已经暗了, 安芝去过主院请安, 便直接出了门,坐上马车后直往春江楼,一刻钟后,到了春江楼外。
在栅栏集上的春江楼十分热闹,但临水的那一面却显得有些安静,春江楼的后院是建在水上的,高墙内修了几个亭阁,供给客人赏风景用,隐秘性也十分的好。
安芝推门进去,看到坐在那儿的沈帧,脚步微顿了下,很快迈了进去。
沈帧摆手,初七退了两步,直接从旁边打开门,安芝这才注意到原来另一扇门外是一艘游船,他是坐船过来的?
“为了林姑娘的声誉,还是不便与你一同出去。”沈帧替她解了疑惑,“坐。”
安芝坐下来,沈帧尤显得十分从容,替她倒了一杯茶,笑着问:“今日是你的生辰,虽说宴会结束,夜里应该还要与林老爷他们同聚。”
“沈少爷,恕我冒昧,你能否告诉我,你送我的那礼是在哪儿找到的?”安芝很确定,那六个金箱内没有莲花碗,她也确定沈帧不是随意送的,谁会拿一个有缺口的碗当礼物送人,太失礼数,所以这一趟她非来不可。
沈帧对上她的视线,轻笑:“你可喜欢?”
安芝看了他一会儿:“多谢沈少爷。”
“那是李忱在宣城的一批外卖品里找来的,听闻是宣城计家的人摆的。”
安芝神色一紧:“摆出来卖?”
“是啊,金陵城中偶尔也有人家如此,大都是为了周转银钱,将家中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变卖,兑些银两,拿去当铺的话让人瞧见难免是不好意思,混在铺子内卖出去,亦或是拿到场子中去都是有的,计家拿到场子中的东西大约有百来件,李忱将他们买回来,我瞧那玉碗不错,便让李忱送了过去。”
安芝看了他一会儿:“那叫莲花碗,是以莲花样做托身雕刻出来的,原本是个药碗。”那是她小的时候喝药用的碗,为了能哄她老老实实喝药,爹和娘想过不少办法,见她那时喜欢玉石,就专程用上好的玉找人雕了这个莲花碗。
莲花碗上的缺口,是她六岁那年一次闹脾气用勺子敲的,被她敲了个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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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爹担心会刮着她,就将它收在了她屋子内,她还记得是自己要求摆在架子上的,用盒子装好,以免再坏。
安芝不知道他送这个的用意,但她肯定他是知道自己是谁,如若不然,这莲花碗送的不会这么恰巧。
“沈少爷,计家百来件东西,可是都被李管事买回来了?”
沈帧点点头:“没错。”
安芝沉默了一阵。
沈帧也没有说话,两个人便都沉默着,屋内安静,屋外的河道上倒是热闹,如今这天还有人在看水塔灯,也不怕冷。
许久过去,安芝轻轻碰着藏在袖口中的银票,抽出来一些又塞了回去,抬起头:“沈少爷,我如今没法报答你。”她知道他不缺钱,也知道他不将这些东西留下不是为了钱,所以她用银票来感谢,并不合适。
“这些东西,对我也是无用,对林姑娘来说,或许十分重要,我可以让李忱给你送过来。”
“有劳了,这些对我而言,的确很重要。”安芝并没有避讳这些东西在她心中的重要性,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因为即便是他不开口,她也会说。
她几乎是能断定这百余件的是什么,无非是她和大哥屋内的东西,还有父亲屋子里的,看着值钱的,容易变卖的,都叫二堂伯他们拿出来变卖周转银钱,她那莲花碗重新打磨一下还值不少钱,更别说大哥和父亲的东西。
这件事权叔没有向她提起。
“林姑娘,可是能帮我一把?”沈帧指了指窗边,安芝一怔,说了声好,起身替他推了轮椅,推到窗户边上,窗外此时有一艘游船在放烟火,窜的并不高,半空就炸开了,落下来的火星子掉水面时还有光亮,但纵使是这样也十分的绚烂。
屋内又陷入了安静,沈帧看着窗外,安芝在看烟火,那游船上的人显得兴致特别高,一连放了一刻多钟才停下来,风吹到这儿,还有烟火气味。
原本以为这一阵歇下去,游船也该尽兴而归了,却不想停下没多久,那边忽然咚咚咚冒气一阵的烟火,在天空绽开时,出现了个凤鸟的模样。
安芝微怔了下,低头看了眼沈帧,忽然明白了他叫自己推到窗边来的是为何,不是他要赏风景,而是为了给她看这烟火,刚刚那凤鸟太过于明显。
宣城中有个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