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峥的酒肆早已人去楼空,门口只余一个老石匠在篆刻东西,但是这次刻的不是石碑,而是一些古代常见的石锤石锁。
那青年书生目光微微一闪,低声对老者道:“圣师您看,这怕是要弄个练武场?”
老人看他一眼,点头道:“是练武场,而且是小娃娃使用的练武场!”
书生一怔,随即面带恍然,他目光灼灼盯着那些石锤石锁,若有所思道:“这些石锤石锁明显比常规械具小了很多,果然是用来给小娃娃练习所用的东西,圣师法眼无差,世事洞若观火。”
老人摆了摆手,忽然慢悠悠上前两步,伸手一拍老石匠肩膀,笑呵呵问道:“老乡,找你打问个事,这酒肆咋个突然关门了,酒肆的主人去了哪里?”
老石匠一言不发,忽然伸手一直旁边,冷声道:“赶紧滚开,别来烦人,好不容易遇到个好雇主,真烦你们这些牛鬼蛇神来害他,赶紧滚,别烦人……”
这口气横的离谱,老人忍不住挑了挑眉,那个青年书生目光一厉,慢慢走到老石匠的身后。
老石匠头也没回,冷冷道:“怎么着,要动手?那你可得想清楚了,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
书生勃然大怒,眼中杀机更烈,他陡然双手握拳,满脸都是阴冷之色。
也就在这时,那老人忽然开口呵斥,冷然道:“黄巢,退下!”
说着自己也拱了拱手,面带严肃教导书生道:“世间之大者,衣食与住行,人家要靠着雇主生活,我们要杀死他的雇主,这便是断人衣食,被骂两句也是应该的。”
老石匠怔了一怔,终于放缓了手里的活计,语带感慨道:“虽然彼此为敌,但是你还不错,可惜可惜,毕竟是敌……”
忽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过去道:“这是战书,你且收好,城北沂河畔,有村唐家庄,落日之前,希望能到。”
说完头也不回,拎着锤子凿子晃晃悠悠去了。
青年书生凑到老人身边,目光阴翳盯着老石匠远去,突然小声道:“圣师,对方有所准备……”
老人看他一眼,满脸微笑道:“彼我之间,千载夙敌,吾等突然来袭,对方岂能不备?黄巢你要记住一句话,争霸天下不能有所畏惧,要有一颗勇往直前的心,对方有所准备又如何,有准备我们就得退却吗?不敢打硬仗永远成不了大气候。”
青年书生若有所思,忽然有感而发道:“虽万千人,吾往矣?”
老人哈哈一笑,目光灼灼盯着他,语带所指道:“但愿你能做到如此,走吧,去唐家庄……”
……
县城之中,县衙门前,唐峥和小主公怔怔站在门前,望着一辆一辆牛车装载着货物。
“看这架势,你姐要搬家?”唐峥极目远眺,发现至少有几百辆牛车。
这些车辆有的装着米粮,有的装着布匹,此外还有一口一口大箱子,看那车辙痕印之深,装的估计该是银钱。
四周空气一片肃杀,无数甲士持戈而行。
看这架势,还真是搬家。
小主公脸上也带着迷惑,皱眉轻声道:“如果搬家,怎不告我,今早我出门之时,她没跟我说要搬家……”
“告诉你有用吗?”
远处忽然一声轻哼,女皇带着一群大臣款款而来,目光似乎在唐峥身上微微一瞥,随即盯着小主公冷声道:“收拾一下,准备离开!”
这是命令的口气,不是商量的口吻,小主公气呼呼扭头,大声道:“我不走,我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要走你走,别拉着我一起!来去匆匆,毫无眷恋,以后咱们一刀两断,从此相互是路人!”
唐峥吓了一跳,想不到这小妞脾气这么火爆。
女皇叹了口气,解释道:“县城格局太小,不适合建立朝都,大周若是在此地立足,属于浅水困龙、难升难腾之局,不用别人来打,自己就会慢慢衰败……”
“衰败就衰败,跟我没关系!”
小主公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道:“反正我不是女皇,输掉江山也是你的,哼哼,其实也算不上江山,总共才不过一隅之地。”
“不要闹了!”女皇突然一声厉喝,俏脸发寒道:“军师过来,将她绑缚,朝堂大事由不得胡闹,半刻之后立即启程……”
“你想绑我?你竟然想绑我?”
小主公大怒,突然从怀里掏出唐峥那块信物,张牙舞爪道:“别看你是女皇,以后你得听我的,看到这东西没有,我是第一个拿到它的人。”
唐峥登时一呆,想不到小妞突然拿他的信物来说事。
女皇同样一呆,目中忽然射出精光,军师韩图等人同样目带精光,李怀云突然上前几步,沉声问道:“倩倩,这东西哪里来的?”
小主公哼了一声,伸手拽过唐峥往前一推,满脸骄傲道:“他长辈给了他,然后他又亲手给了我……”
刷刷刷,一众目光瞬间转向唐峥,灼灼犹如烧红的烙铁,唐峥被吓了一跳,感觉对面是一群猛虎。
女皇突然上前一步,双目直直盯着唐峥,郑重问道:“这东西你给了倩倩?”
“倩倩?”唐峥迷惑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的是小主公,他记起少女在官道上的叮嘱,硬着头皮答应道:“没错,给了她!”
“好得很!”
女皇不知为何突然暴怒,陡然转头对众人娇喝道:“你们听清楚了,非是我李婉不守诺言,而是他把信物给了李倩,今日之事,毕生耻辱,我李婉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