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我的念念。”
短短八个字,内含的意思却昭然若揭。
顾念弯唇,“苏小姐,你在说什么呢?”
苏桥冷笑,“得了吧,收起你这外交官的假笑。之前是我没注意到,昨晚喝了一顿酒,要还是没认出来你,我就是狼心狗肺把我们二十年的交情给丢了!”
“顾小念你给我闭嘴,别说话!”苏桥坐在床边,带着气把仍在床底下的兔子扔在顾念脸上,“你说说你,平白无故既然还活着,哪怕现在是什么狗屁安念如,为什么不告诉任何人?怎么,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劈天换日啊。你看看你的生活习惯,你的字迹,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细节,就单单说你这穿衣打扮,穆子言到现在还没认出你来,纯粹是因为他蠢,失心疯了!根本没正儿八经的认识过你就莫名其妙说要娶你,要换你们部门的手下,来这屋子一看,能认出来你是谁的没有十个也有五个。”
她没醉酒断片的坏毛病,喝得再多第二天记忆也是完整的,更别说这几天的娱乐圈生活其他地方没什么长进,在喝酒方面,倒是越来越厉害了,甚至能做到前一天宿醉,第二天起早正常工作。
今早按着生物钟醒来时意识到又是一个宿醉,回忆醉酒过程的时候她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喝酒不断片的好处就是,清醒时再次回想能注意到许多在醉意上头时没能注意到的细节。
比如说女孩一声又一声熟稔而让人怀念的“桥桥。”
比如说端杯喝酒时总无意识托着酒杯的小拇指。
比如说一有醉意就喜欢靠在角落看着自己傻笑的弧度。
所有的细节都指向一个可能,一个她几乎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可能。于是,便直接冲去了穆少宇的办公室,再后来,便忐忑又惴惴不安的来到了这里。
张嫂大概是得了穆子言的吩咐,给了她极大的权力可以随意闲逛,穆老爷子虽然直白的表现出了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冷哼了一声。
苏桥是在看到次卧的时候,忍不住流下眼泪的。
穆老爷子不清楚,张嫂更不可能知道,穆子言又没有过多的深交,可她,从小就与顾念认识,一路从初中到高中,再一同考入帝都,再在帝都一起租房生活照料彼此,相知相识快20年,苏桥几乎在看见这房间的一瞬间,便知道,她猜对了。
此时冷静下来,看着被惊醒正努力打起精神的顾念,虽然五官不同,可神韵却都是相似的。
顾念皱着一张小脸,精神虽然是清醒了,可身体依然疲惫着,“桥桥,我现在很想抱着你哭一顿,但我实在没有力气,你让我再缓一会儿再说……”
这话,算是承认了身份。
“你怎么这么没用。”苏桥撇嘴,满脸的嫌弃。看着呆呆得躺在床上休整的女孩,还是没忍住,一个飞扑,将头埋在了顾念颈侧的被窝里。
声音闷闷的,“你休息你的,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顾念眉角展开,一只手环上来轻轻拍着苏桥的背。
有些话不用说,彼此都清楚。
还在,就一切都好。
……
其实顾念本身醉酒的后果并没有这么严重的,只不过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也就是安念如,倒是绝对中规中矩的乖孩子,在十八年的人生里滴酒未沾,第一次喝酒就是昨晚那么彻底的宿醉,直接导致从头到脚都叫嚣着罢工了。
苏桥再有一次真心嫌弃了顾念的没用之后,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你对昨晚还记得多少?”
要是以前的顾念,她肯定不担心,可现在换了副身体,万一有断片的毛病那就糟糕了。
顾念靠在床头,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我就记得我把穆子言拽去你家睡着了,怎么回来的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在院子里下车的时候好像因为冷风吐了那家伙一身,穆子言应该是忍不了,就把我扔进了浴室。”
话到这里,顾念便停了什么,神色有些难辨。
苏桥很是急切,“然后?别停在这啊,很关键的啊!”
顾念耸肩,“然后就看到你了。”
苏桥忍了又忍,总算没在被窝里一脚把顾念踹下床。咬牙切齿的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和断片比唯一的好处,就是你起码还是回家之后才丧失的意识了。”
顾念也很无奈,揉着头,“穆子言今天说了什么没。”
“没。”苏桥摇头,笑的有些自求多福,“他能这么大度的让我来找你,还什么话都没,这才是最可怕的好嘛!我的大外交官~”
谁都知道她来找安念如肯定是因为顾念,就这样还一句话都不说,甚至直接允许两人的见面,要说穆子言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谁信啊。
顾念头疼了一会豁达的拍手,“反正我相信我不会智障到直接和他说我是顾念,其他的就随缘啦。”
苏桥翻着白眼,“所以,你到底是希望他知道,还是不知道?我的想法是,如果你想让他知道的话,干脆说开算了,反正他也在查你的案子,不然你一个人要查到猴年马月啊。”
“不知道。”
说开了的话,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以顾念的身份去面对穆子言,更别说要真坦诚,那搬出去住便是第一个要求,对穆家又很难交代。
不说开,继续以安念如的身份相处,虽然还是尴尬,却能勉强维持着这样的日子。
苏桥叹了口气,看顾念这神情便知道她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