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玉维气喘吁吁跑到808号病房门口的时候,病房的门紧紧关着,从玻璃亮子望进去里面是漆黑一片。
他伸手推门,里面被人扣着了。情急之下,张玉维顾不得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用尽全力朝门撞去。
谁知身体刚刚挨着门,那门自己打开了。他的身体蓄满了力量,压根收不住脚,借着惯性向里面猛冲,一下撞在了不知被谁推到门跟前的病床,整个人扑在床,然后像游鱼一般滑出去,脸朝下扑在地板,下巴结结实实磕在瓷砖,一股热流立刻从下巴滴落!
“他娘的!哪个畜生干的好事?”张玉维一骨碌爬了起来,用手摸着被磕破的下巴,心里面暗暗骂道。
房间里依然很黑,他的眼前也是金星乱冒,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怪的是,他总感觉房间里有人,而且那人好像正用一双不怀好意的目光望着自己,让他心里极不舒服!
站在原地静默片刻,张玉维感觉情况一开始好多了。从门外射进来的淡淡的灯光,让他基本能看清病房里的一切。除了一张桌子,一张将他绊倒的病床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东西,根本没有任何人影。他顺着墙壁摸过去,借着手的触感,总算摸到了门旁边的电灯开关,想也不想按了下去。
“啪”的一声灯亮了,房间里立刻光明如昼,刺激得他眼睛出现了短暂的失明。
等那一瞬间的失明过后,张玉维一睁眼看到后墙处窗户大开,淡蓝色的窗帘正随着微风在轻轻飘动。另一扇窗户紧紧闭着,原先紧挨着窗户的床头柜已经被挪到了墙角,面放着一篮月季,地是个还没拆封的果篮。
环顾空荡荡的病房,既没有浩顺的踪影,也看不到那个怪的戴医生,张玉维心里明白自己这次恐怕是惹了大麻烦。不过,此刻他还没有心情去考虑以后会怎样,找到父亲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他冷静下来,靠着墙慢慢回忆这两天的遭遇,渐渐梳理清了事情的起因。渐渐地,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的好友浩顺!
浩顺虽然是自己的好友,两人也经常来往,自己还曾经斥资帮助浩顺办起了私人诊所。但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浩顺这个人有些摸不清,或者说是神秘。
拿最简单的事情来说,自己一家的情况从来没有隐瞒过浩顺,甚至连和妻子恋爱的经过也是实话实说,他认为朋友之间应该是坦诚的。可是浩顺呢?家在哪里,家有些什么人,从前的工作经历和工作单位,有什么亲朋好友,这些他从来不说,即使是自己问起来的时候,浩顺也是顾左右而言他。一旦逼问得急了,浩顺会大发雷霆,那样子像是自己是他的几世仇人一样!这一点让他颇为不解,却也不愿再打听这些,以免两人因此而发生不快。
再如说吧,每周一次两人会找个清静些的地方聚聚,也从来都是自己等他。有几次为了等浩顺,自己推掉了重要的客户,也因此损失了不少,但自己从不抱怨浩顺。朋友嘛,什么都重要,这是他的人生信条。
还有,浩顺从来不希望自己去他的诊所,如果自己没有提前打电话去,浩顺会显得极不高兴。虽然他还不至于当着病人的面对自己发火,但是那张苦瓜脸够瞧的了。所以,他干脆不去诊所,免得自己不开心,对方也不高兴。
最为怪的是,这次父亲出现不适,本来他没有打算请浩顺一起同行,毕竟浩顺开的是私人诊所,赚钱还是最紧要的。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浩顺竟然不请自来,而且还是在一大早赶到了他的公司楼下等候。如今想来,倒像是浩顺早知道自己会去归庄一样!
凑巧的事不止这些!自己并不确定父亲究竟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也从没告诉过浩顺,他为何要带急救箱,还那么巧合地带了国外才有的化验试剂,这难道不是早有准备吗?
另外两件事也非常蹊跷,令人不得不产生怀疑!
在归庄的时候,作为一名医生,本应留在病人身边照顾,有什么事自己去办是,毕竟自己才熟悉归庄的一切。可是浩顺却一反常态,主动提出去其他人家看看。归庄虽然人员混杂,却很是排外,对陌生人总是不大理睬。浩顺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那些出现问题的人家,这已经很令人吃惊了。尤为可疑的是,他竟然清楚知道那些纯净水瓶子都已经消失,这需要大量的时间和对本地的熟悉才行,这两样浩顺都不具备!
如此推理下来,只有一个解释能说通:浩顺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一股力量在帮助他!
是谁?是哪些人在背地里做这些事?
第二件可疑的事刚刚发生不久。父亲突然消失,浩顺似乎并不怎么着急,还在自己同黄医生赶往急救室的时候去了其他地方,而且一直到现在都不见人影,这太不符合常情了!除非有什么不得不赶紧去做的事情,否则没有别的解释。
他要去做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难道是将父亲转移到其他地方?
张玉维越想越害怕,浑身打了个哆嗦,赶紧冲到窗户前,伸头朝外面望去:
微弱的天光下,站在八楼的窗口朝下望,只能看到寂寞的街道和孤独的路灯。一股冷嗖嗖的气流扑面而来,让他轻轻打了个寒颤,连忙缩回了身子。
在这时,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再次罩了他的全身!
猛抬头,张玉维发现在顶灯的接线盒处,有个不引人注意的小物件。那东西只有小指大小,黑色,方形,不注意的话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