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喝到后半段,涌上的酒意让他脑袋昏昏沉沉,又因为喝了茶只觉得疲累不堪,却睡不着。
村长始终笑吟吟的陪夜溟等着,直到天蒙蒙亮,天井外的门被敲了敲。
夜溟支着脑袋,微微掀开眼皮。
“来了。”村长起身去开门,随后放进来一个人。
那人说:“汉口的徐家已经重创,天津的白谨言已经在南下,他天津本家在内斗,估计短期内不会回去,如今只剩下广州段家了……”
说话到一半,看到屋内还有人,便停下了。
村长赞赏一声:“做得好,辛苦你在汉口这么久。”
夜溟早就在听到那人说话的声音时猛地抬起头来,她穿着一件斗篷,进屋才摘下帽子,似乎是因为赶路沾了些雨露,两鬓贴在颊边,显得皮肤越发的白。
“陆子衿。”夜溟气息有些不稳。
村长笑眯眯的,打了个哈欠,转身回了旁边的房子,一边走一边说:“好了,陪了你后半夜,困死我了。”
陆子衿此行为汇报在汉口的行动,四大军阀家族,已经有三家重创,唯有广州段家还实力强大,她估摸着下一步,她就要去广州了。
只是没想到村长还安排了这一出给她。
“夜溟?”
夜溟抿了抿唇,迷离的眼睛已经完全清明,他看着她,却不知在想什么。
他用手支撑在桌上,站了起来,脚步虚浮,差点没站稳。
陆子衿忙上前扶着,眉头轻皱:“你到底喝了多少?”
“不多。”夜溟吐出两个字,听起来倒是不醉。
陆子衿却感受到他轻轻往她身上压的重量,差点力气没用好,往旁边栽过去,语气愠怒:“这还说没喝多少。”
夜溟闭上了眼睛,陆子衿又问:“你现在回哪里?我送你回去。”
夜溟摇摇头,却没有回答。
她从汉口回来,已经有了两日,早已找好落脚的地方,便将他扶出屋子,趁天还没大亮,街上行人不多,离开了民房区,直接把夜溟抗回了自己在黄埔将租的那间房里。
堪堪将夜溟丢在床上,打算去倒杯茶喝,手腕已经被捉住,夜溟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嚷嚷:“不要走……”
“我去喝口水。”陆子衿甩开他的手。
夜溟却紧握着,固执的不松开。
想起他这几日的境遇,陆子衿一下子心软了,在床边坐下,摸了摸他的眉毛,夜溟却本能的往她掌心里蹭了蹭,像只小动物。
想起一开始被系统错付“天选之子”成为改变反派的人,比起以往,她现在成熟了许多,更多的意外应接不暇,但她已经开始显得游刃有余了。
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停止世界的跳动。
她也很早就不再寻求系统的帮助,不知那家伙还在不在,会不会继续将她气个半死。
她心中清明,就当这每一次旅行都是与夜溟短暂的约会,真正结束的话,连她也不知道用什么身份与他想见,真实的他又会是怎样呢?
夜溟原本只是想留住陆子衿,但在她手掌的安抚之下,他竟然真的睡着了,醒了之后,就看见陆子衿在厨房做饭。
他站了起来,往前面走了两步,忽然看见自己的手开始渐渐变成透明,他揉了揉眼睛,手掌如往常一样结实,并没什么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