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站着没动,沉默中带着一丝威压。
黄志天尴尬的站了一会儿,才不太情愿的拿钥匙开门,嘴里嘟囔:“一刻钟后我来关门,你快点。”
夜溟嗯了一声,拉开门进去。
昏暗的角落里,一个瘦小的人影瑟缩在地上,他双手抱膝,把头埋进膝盖上。
夜溟喊了一声:“校长。”
地上的人似乎没听见,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夜溟弯下腰,轻轻碰了孙校长的肩膀一下,地上的人骤然瑟缩,这才抬起头来。
夜溟眼眸一震,面前的人他似乎认不出来,满脸都是刮花的血痕,空气中铁锈的味道还有些浓郁,面前的孙校长几乎睁不开眼睛,血迹凝固在他眼睛上。
他单着一只眼,面色平静,看见夜溟,也没有什么变化,声音如干涸的河流,像随时都会枯竭:“来了。”
“嗯。”夜溟应了一声,不免有些动容,“他们怎会下如此重手?”
孙校长突然如脱力般往后一倒,靠在墙上:“如今国难当头,华国如井底之蛙多年,闭关锁国,你……一定要救。”
“学生明白。”
孙校长叹息一声,好像还想说点什么,然后又摇头:“你快走吧,为师就算死,也不能连累你……”
说着,走廊里脚步声愈加密集起来,然后便看到黄天志一脸着急得冲了进来,拉着夜溟往外面跑,嘴里低喊道:“走!有人来了!你快躲起来!”
夜溟低头看了孙校长一眼,嘴唇抿紧:“孙校长……”
黄志天用了蛮力:“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孙校长挥挥手,闭上眼睛,将脸撇入暗处。
黄志天把夜溟拉出牢房门口后,入口那边已经有不小的吵闹声,从出口出去已经不现实了,黄志天便一把将夜溟拉进了另一边的牢房,匆匆合上门,嘈杂的人群已经到达牢房门口。
前面穿着黄绿色军装的人一抬手,后面的人立即停止了说话,为首的人指了指锁,让人把门打开。
“孙校长。”话一出口,为首的军官便带着浓重的洋口音。
牢房内的人没动,站在军官旁边的人说:“长官,您看,把他捉回来就这副样子了,已经是副老骨头了。”
军官冷冷哼了一声,说:“这不是还没断气么?”
话一出,周围的人渗出一身冷汗。
夜溟隐在暗处,握住栏杆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暴起青筋。
黄志天一边按住他,一边低声在他耳边提醒:“夜少!别动气!”
似乎是听到响声,为首的军官扭头往牢房的另一头看了一眼,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人影,不过他没在意,很快就转了回来,嘴角勾起一边:“行了,你们这管事的呢?怎么不见他?”
黄志天呼吸一滞,他就是现在负责看管犯人的人。
没人应答。
那长官哼了一声,道:“执勤期间,玩忽职守,这个负责人也别当了。”他眼光一瞟,在旁边一人身上定住,“你,以后就你顶上来。”
那人一阵发愣后,立刻满心欢喜的鞠躬弯腰,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
军官淡淡瞥了他一眼,嗤了一声,转过头来,狠厉道:“黄埔军校前校长,教唆学生举行暴力运动,罪责深重,应当场处死,苟活至今,实属不当。”
说罢,扬起手一勾,落下最后两个字:“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