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后坐起来,三千青丝垂落在榻,宝石般的眸子泛着淡淡光辉,顿了一会儿,才凤朝华道:“出去吧。”
“是。”凤朝华退出房间。
凤朝华心神不宁地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她从未在任何场合表现过自己喜欢轩辕秀,为何姑母会知道?
一想到姑母那句“轩辕秀是风,是抓不住的。”她的内心就无比沉重,喉咙了好似堵了棉花,难以呼吸。
她一进屋子,凤爵便上前来,“大姐,你终于回来了。”
凤朝华回过神来,上前去,向三皇子微微行礼。
三皇子向她作了个请的姿势,请她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茶,她礼貌地谢过,接过茶。
凤爵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云锦绣邪乎得很,大姐你向来聪明,可有办法?”
十天之后是云锦绣十四岁生日,生日宴会的前一天晚上,保障湖畔,云锦绣坐在翠竹遮映的凉亭里,纤纤十指拨动着琴弦,宛转的曲调悠扬传远,她轻轻吟唱。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曲到尾音,她抬头看去,月色正酣,一首画舫缓缓而来,她眼睛一亮,画舫上,一个银袍男子迎风而立,衣袂翻飞,他戴着白玉面具,面具下的眸子溢着清辉,嘴角轻扬,带着一丝癫色。
云锦绣双手按在琴弦上,琴音戛然而止,她起身,白色披风拖过琴榻,她站在凉亭中,看着临近的画舫,呼吸一窒。
画舫靠岸,画舫上的人上了凉亭,云锦绣迎上去,“大煌师,我来接你了。”
他是天澜宗的大煌师。
大煌师轻轻伸出手抚着云锦绣的头,“我的锦儿长高了。”
云锦绣感到一股暖流从他的手心传来,心“砰砰”直跳,脸颊绯红。
看着她的样子,大煌师面色微微淡了些,他轻轻放下手,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我去看过墨宸了,这是续命丹,能够延长他数月的生命。”
云锦绣心里一沉,“数月?”
“在你背他进天澜宗的时候,他就快死了,是你将他硬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些年算是赚了。”
云锦绣浑身微微一颤动着,男子看着她,唇畔浮过一丝无力的淡笑,“锦儿如此聪明,难道还看不开吗?这些年,他活得那么辛苦,你也一直在和阎王抢人,何不顺其自然。”
云锦绣无力地闭了下眼下,眼眶微红,她颤抖着手接过药瓶。
“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云锦绣猛地抬头看着他,这就是生日礼物了吗?她心里无比失望失落。
“我该走了,船还在等我,”他朝她笑笑,“锦儿保重。”
他刚转身,云锦绣一把拉住他的手,“等一下。”
大煌师转过头来,看着她。
她用力地抓着他的手,暗暗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锦儿十四岁了,已经成年了,想要嫁给你,你可愿意娶我?”
大煌师身子一颤,转而微笑地看着云锦绣,“锦儿你是懂我的。”
云锦绣脸色一白,慢慢地松开了他的手。
当她背着楚墨宸爬上天澜宗的时候,他出现在她面前,她抬起头看着面具下的双眼,“我认识你。”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仿佛他就在她的记忆深处,那一瞬间,她以为他是她的宿命,她为他穿越而来。
后来,他教她弹了“凤求凰”这首曲子,告诉她他的故事,他爱上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他告诉她,他喜欢自己在他的身边。
大煌师的指尖划过她的手心,她突然又握紧了他的手,“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大煌师一怔,云锦绣已经伸手上前去,摘下了他的面具。
云锦绣仿佛看到一朵罂粟花,在清晨的太阳徐徐升起之时,妖红的花朵摇曳在暖风中,奔放而妖冶,一股微甜苦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画舫随水而去,画舫上,美艳的白衣琴师斜躺在软榻上,一旁镂空的香炉里升起袅袅香烟,惬意而慵懒。
琴师看着对面的大煌师,眼睛闪闪发亮,“看惯了你戴面具的样子,不还真不习惯。”
大煌师静静地端着手中的茶。
琴师又说道:“锦儿很特别,不是吗?”
大煌师不语,琴师又说道:“她弹唱的凤求凰情真意切,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动心吗?”琴师等着他开口,却只等到沉默。
半晌,她突然笑了,“你果然是一生只能爱一次的男人,连锦儿这么特别的人都无法让你动心,我丰兰息妥协了。”
大煌师透过画帘,目光掠向凉亭的方向,云锦绣仍然站在凉亭里,风卷起她的披风,他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直到画舫消失在视野里,云锦绣才慢慢缓过来,她只觉自己浑身无力,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般。
她抱起长琴,慢慢走下台阶,将长琴沉在水中。
对岸的楼阁里,沈唐轻“啧”了两声,“阿秀,你看中的女人原来有喜欢的人了啊,还好,沉琴沉情,你还是有机会的,不过,云大小姐也有被人拒绝的时候。”
轩辕秀侧过头,冷眼看来,沈唐忙缩了下身子,“阿秀,你这样好可怕。”
轩辕秀冷声道:“去查天澜宗。”说完,他转身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