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扬州的时候,她才刚刚成年,如今长成,身量拔高了小半个头,眉眼间流光飞舞,越发端庄明艳。
“大人过奖了,”她浅笑盈盈,“大人看起来,更年轻了。”
“托你的福,这两年,户部的事顺风顺水,没怎么操心。”
“大人谬赞。”
“我寻思着,是去武侯府还是云府给你拜个年呢,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
“大人有心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差人去云府说一声就行。”
“好。”
金碧辉见两队寒暄得差不多了,说道:“扬州那边带来了些好茶,走,我泡茶给你们喝。”
他们一起来到后花园的银锦亭,锦亭位于花园中央,四面临水,两名身着碧青色褥衣的侍女候在门口。
三人走进亭轩,金碧辉向侍女挥了挥手,两名侍女将四面的雕花木壁推开,亭轩四面洞开,眼前景致开阔,赏心悦目。
轩亭四周陈放着红木家具,上面放着精美瓷器和玉器,轩亭中央放着一张红木茶几,上面放着一套精美的茶具。
三人入座,金碧辉亲自动手泡茶,很快,茶香四溢。
云锦绣轻轻端起热茶,抿了一口,意味深长地看着地严培,“这园子很不错,听说是严大人您安排的?”
“是啊,”严培看着她,目光微深,“上朝的时候,群臣提议,给出了几处宅子,一个是中央大街,凤府对面的宅子,一处在我家对面,另一处就是这里,三个园子我都亲自过去,数这里山环水绕,和扬州的环境比较像,金家的人,可能会更喜欢这里。”
他顿了顿,看着她,眸光转动,神色恭维,大有激将的意思,“海滨城区住的都是朝中位高权重之人,”他看向金碧辉,“金少爷初来乍到,早晚是要和他们融为一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话是说给金碧辉听的,也是说给云锦绣听的。
盛京织造府想要在朝中立足,就必须在这些权贵中站稳脚跟。
金碧辉若有所思,“大人费心了,以后还请大人多多关照。”说着,又往他的杯中倒了些热茶。
“大少爷客气了,我能有今天,全倚仗你们金家,京扬运河开建之后,南北贸易频繁,形式渐好,陛下非常支持。”
云锦绣不由攥了下茶杯。
京扬运河还没有完全建成,只是局部投入使用,但朝廷颁布了自由贸易的法令,鼓励民间商业贸易,金家有近百年的经商积累,在各州给加入贸易的商人们一定的支持,形式一片大好。
历史的洪流滔滔朝前奔流,势不可挡。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她抬起头来,与严培,金碧辉三人目光交接,各自心头皆是一顿。
严培开口道:“等到三月春暖花开,运河正式开始启用,相信国库空虚的局面,会很快得到改善。”他看着云锦绣,“国库一旦填充,以后行军打仗,就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要你们云家自己出钱了。”
云锦绣心头倏然一沉,抬起头来看着他,两人目光交接,流光迸发。
金碧辉看着他们,桃花眼里眼波漾动,他拎起茶水,冲进杯中,“哗哗”的水声打断了两人。
云锦绣嘴角微扬,笑容灿烂,“这样最好了,我们云家这些年苦苦支撑,好在北境决战之时,有凤家出军相助,才取得长城要塞的和平。”
“是啊,”严培感慨,“凤家牺牲了一位凤行烈,凤丞相可是一夜头发全白啊。”
“一夜白头的,可不止凤丞相一人啊,还有千千万万的父母,甚至包括年轻的妻子。”
严培看着她,阳光斜照过她精若剔羽的眉睫,在她的眼下投下一片青影,青影中,她的目光平静如水。
他是在旁敲侧击地告诉她,皇权之下,最忌家族势力滋长,瓜分权势。
天元帝最忌家族拥兵自自重,这也是为何,云翦立下赫赫战功,武丞相一职,却形同虚设的原因。
但看云锦绣的神色,对此,她无所顾忌,这不是傲慢,而是一种发自她骨血的、属于她自己的信仰。
他被折服的同时,又有一种不安。
但看她一脸清浅笑意,泰然自若,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金碧辉将翠绿色的茶汁倾入玉盏,微风将茶香吹散在风中,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加清新。
两人的话都是话里有话,他不明时局,无法揣测两人背后的意思。
云锦绣和悦地开口,“严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无论如何,她接受了严培的提醒。
严培舒了一口气,呼吸有声,微僵的神色缓缓恢复。
“楚帅府的事,恭喜你了。”
楚帅府一案沉冤得雪,在这局,她赢了明荆,赢了凤家,武侯府赢得了天元帝的认可。
云锦绣指尖一颤,心头惆怅。
这一局,何喜之有?
她输了楚墨宸,输给了天,输给了命。
她面上声色不动,算是接受了他这一句祝贺。
“我们户部有几桩案子,与审判监有关,廷审那天,我本来是要进宫向陛下禀报的。”明荆一被收监,他就告发他,直接将他置之死地。
“可惜没能见到陛下,后来陛下就下旨,元宵节前,不接见朝臣,这件事就被拦下来了。”
他看着云锦绣,在问她意见。
云锦绣微微蹙眉,眼波迷蒙,“大人这个时候告发他,还真是……”落井下石!“会找时机啊!”她只是让秦婴向他透点口风,告诉他,廷审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