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也从西屋出来,说是几个活计都收拾的差不多,放桌子吃好饭就要赶路了。
没用小小和二小去叫,先生和马勇表哥已经下来了,两人神采奕奕,很是有精神,一边走路还一边讨论着什么,看样子可能是一直没睡,读了一晚上的书。
吃完发,打发了几个伙计,时间还是挺好。
天泛白,露水更是晶莹透亮的挂在叶子上,一趟过去,湿了裙摆。
她娘坐不住,家里收拾好,赶着还有些空档,就要山上去看看。她也跟着凑热闹,家里小小二小跟着先生学堂读书,她爹赶着几只牲口,也一并去了山上。
山上这时候正是好时候,草长的刚刚好,正嫩,很是合胃口。
毛驴、马、牛、羊、鸭子,一样不落,但凡能走的动的,她爹都给凑到一起,赶到山上去。
几只鸭子还是最和她亲,一直脚前脚后的跟着,不离身,更是冲着她嘎嘎的叫个不停,吃几口草就回头看她,很是有些腻歪。
狗也放了出来,颠颠的前头领路,跑过一段路就往回跑,很是高兴。
她爹赶着毛驴,赶着马,手里拿着镰刀;她牵着牛,赶着羊,招呼着鸭子;她娘前头走,拿着筐和袋子,说是趁早正好还能捡捡蘑菇。
家里的几亩地长势挺好,就让她爹说的,除了几拢荞麦地还没收拾,其余的苞米、高粱、谷子之类的,是早就弄好了。草也拔的差不多,土也松了,若是雨水及时,正是长苗的好时候。
露水重,刚走了几步路,鞋子和裙摆就湿了,沾了好些泥土,倒是不脏,真真的有一种乡下娃子的意味。
一到地头,她爹这边一边看着牲口一边割草,她娘各个庄稼地转悠了转悠,就去了松树地捡蘑菇,她也跟着。
他们算是早的,但也有比他们更早的。好些都是一早起就上山,捡完蘑菇再家去做饭,很是赶这会时间。
她跟在她娘身后,一手拿着袋子,一手戳个小棍子,钻到松树地下,若是看得清楚的蘑菇,就直接上手捡起来,放到袋子里。若是松树枝子太厚,遮住盖住的,她就用小棍子划拉划拉,以防错过。
以往她就觉得,这种劳作是快乐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特别是爹娘都在身边,捡蘑菇的活计也不催人,全由着自己。就这样忙活一阵,出出汗,清爽的风儿再把汗吹干,可是神清气爽。
要说哪里有些碍事的,就是那些鸭子了,嘎嘎的一直跟在身边,她走到就跟到哪。吃着青草,还到处拉,很是要小心。
她家养的鸭子很是干净,因为有池塘,鸭子常去戏水,鸭毛一直是白白的,很是干净。
蘑菇捡了一早上,等太阳出来,两个袋子和一个篮子也都捡的满满的,这才家去。
因为知道今天是个忙的,她娘趁早捡了这一通蘑菇之后,就不赶这上山了。“一会把府城带的东西好好收拾收拾,几块布料和糕点给几家子分派分派。”
“还有大花和英子,”娘俩一边挑拣蘑菇,收拾干净,一边念叨着,“府城往家稍的东西一会也给送去,大花家的让小小去送,两个孩子还在守孝,也没去学堂,你过去不方便。”
说的是大狗子二狗子。
“你北苑大姑估计这一半天也是要下来,现在也忙的差不多了,若是下来了,就不送上去了。”她娘琢磨着,“要是没下来,我再寻思给你北苑大姑把东西送上去。”
“你英子姐给你北苑大姑和老爷爷做了几身衣裳,给你叔叔婶子,兄弟姐妹也都带了礼,是个有心的。”
英子虽说不情愿,但每次也都给婶子和两个姐妹带了礼,偏袒是有些偏袒,但总归礼数是不失的。
挑拣好的蘑菇一并拿到房顶上晒,晒好之后收起来,和之前她爹家里弄的那些放在一起,留着吃。
“对了丫丫,一会你上去和小一声,趁着还没上课,让小小先去西苑一趟,把你大花姐的东西送过去。”她娘洗完手,东屋收拾一通,很大的一个包裹递过来,“这次回来不是新带来好些书卷吗,你去挑几本,让小小给带过去。”
“两个孩子爱书,又出不了门,之前都是小小和二小隔三差五的去书馆送过去拿回来的。”
“这次正好有新的书卷,我看先生和你表哥都欢喜,也给两个孩子带过去几本先看着。”
她点头,还是她娘想的周到。
颠颠的跑上去,学堂里已经来了几个学生,近一点的还有住在下院的,都是早早就到了。小小和二小还有其他几个娃子正屋子里背书,相熟的家诚和由哥江哥也都在,坐在座位上,桌子上摊着书卷,背诵着。
她没进屋子,只窗外看先生和马勇表哥没在跟前,想来是在书房,继续读书呢。她就胆子大了些,找了个小石子,眯着眼睛一个瞄准,正打到小小的书卷上,把人弄的一个激灵,停住声音,赶忙回头看。
一看是她,小小噗哧一声就笑了,月牙眼,弯弯的,整齐的小白牙也露了出来,站起身,往外走。
“姐,你怎么来了?”
看小小往外走,二小也坐不住,四处撒摸,看她来了,跟是颠颠的从椅子上下来,小跑跟着出来了。
“娘说让你去西苑大狗子家,大花姐稍了东西,让你给送去。”
“姐,你再板板,不能张口就叫文真哥的小名了。”她话还没说完呢,小小就嘟囔着,“文真哥都中了秀才,在咱们十里八村的很是有分量呢,姐姐你还